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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心总裁冷冽妻】【单篇】【作者: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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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 【花心总裁冷冽妻】【单篇】【作者: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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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7-25 14:17:24 | 只看该作者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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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greateast 于 2021-7-25 18:09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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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沉暮园。

  中国最出名的华丽城堡,为秦家千金秦沐暮的居所,堪称世界奇观。

  1996年10月20日晚8点20分,于沉暮园为秦沐暮举办了她的八岁生日宴会,出席者皆为各界名流,其场面极尽奢华。

  *二楼书房里,中年男子叮嘱着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少女。

  “秦婉,千万要看好你妹妹,别让她跑了,这次和伊堂家族的联姻绝不能出丝毫差错。”

  “是,婉儿知道了。”十四岁的秦婉恭敬地低头答道,然而没有人看见那双黑色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怨毒和阴狠。

  她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但她明白,伊堂家的大少爷,她势在必得!

  秦婉退出书房后,迫不及待地赶到花园里,寻找着妹妹秦沐暮的身影。

  “阿暮,姐姐带你逃跑好不好?”秦婉温柔地笑着。

  “……”八岁的小女孩露出一个奸兮兮的笑容,心底对自由的渴望在叫嚣着让她答应。她也的确这么做了。她抚摸着脖子上链子串好的琥珀泪戒,看了一眼隐藏在树后的男生。

  “好。”她点头,悄悄朝树后的男生扬了扬脖子上的泪戒,作出口型,“你带着我走——”

  1996年10月20日8点50分,秦家的小公主秦沐暮失踪了。

  第一章:电梯激情

  电梯门开开合合,里面一对男女正忘我地上演着一出激情戏码,暧昧的声音正不断刺激着人的耳膜。

  程芷爱一脸冷漠地站在电梯前,还在思考着怎么劝姐姐程秋冉回家。

  “叮——”电梯门缓缓打开。

  程芷爱漠然地抬头,入眼的便是如此令人脸红心跳的一幕。而电梯间里的男女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正被当作动物园的猴子。

  程芷爱眼神一闪。

  男子西装革履,英俊帅气。女子长裙曳地,美丽高贵。

  女子不是姐姐程秋冉是谁?

  她短暂的惊讶的过后,一脸从容地踏进电梯间,掏出手机飞快地打下几个字,然后按下程秋冉的号码。

  约摸几秒钟的功夫,程秋冉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男女这才不舍地分开了紧贴的身体,女子慌乱地收拾着衣物,然后不悦地从地上捡起最新款的iphone。

  看完整条短信,女子的脸立刻青白交加,怒视着电梯间里不知何时多出来的女生。

  “程芷爱!你个多管闲事的贱人!”程秋冉气愤地把手机砸向程芷爱。

  程芷爱轻松躲过,只淡漠地瞥了一眼,不作声。程秋冉无奈地跺跺脚走出了电梯。

  男子不慌不忙地穿好西装,打好领带,正好奇程秋冉在手机上看到了什么东西,竟让她“落荒而逃”,眼神却不小心瞟到了电梯角落里那个冷漠的女生。

  简单的短发,小巧的瓜子脸,泛着莹莹玉色的鼻子,微弯的唇角,线条冷冽的脸蛋。细碎的刘海掩映间是两弯细致的柳叶眉,一双灵动却充满疏离的大眼睛染着宝蓝色。

  她的穿着很普通,一套不知名的某牌子的运动服,脚上蹬着一双廉价的地摊货,全身上下没有一件首饰,除了她左耳二分之一的耳边轮廓处的那粒淡粉色水晶。

  她的美貌,她的气质,同她廉价的穿着强烈排斥着,形成巨大的反差。

  她叫程芷爱?

  男子微蹙着眉头。

  也不失为一个美女,只是穿着打扮很不入流罢了。

  程芷爱注意到了他打量的灼灼目光,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伸出食指指了指躺在地上还亮着屏幕的手机。

  顺着她食指的方向看去,依稀可以看见屏幕上的几行小字:姐姐,记得下次用你法国进口的蕾丝内裤挡住摄像头。

  他不禁失笑。这是在控诉他们“扰民”吗?

  他颇具玩味地伸手去揽她,却被她躲开,他无奈地耸耸肩。还真是可惜,在这个小美女心里,自己的形象一定大跌了!

  程芷爱嘴角的笑容嘲讽依旧,以高傲的姿态在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走出去。

  电梯门关合的那一刹,他倚着墙壁,脸上是玩世不恭的笑:“程芷爱,我伊堂煌记住你了!”

  程芷爱的背影猛地一颤。

  伊堂家的人?

  将她的一切反应收入眼底的伊堂煌露出不屑和鄙夷的笑。

  第二章:他回来了

  程秋冉喜欢深夜买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两点钟左右了。为了不吵醒程父程母,失眠的程芷爱只能把喝得醉醺醺的她收留到自己的房里照顾。

  程秋冉醉得东倒西歪,吐了程芷爱一身,抱住她的手臂撒起了酒疯。

  “程芷爱!你个臭哑巴!你怎么不和我弟睡在一起啊?!你不爱他了吗……呕……”

  程芷爱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用力摆脱她的桎梏,却因为用力过猛而让程秋冉跌到了地上。

  “妈咪,冉姨这是怎么了?”起夜的程若萱听到响动立刻跑了过来。

  “没事,乖,萱萱去睡觉。”程芷爱从不在他人面前开口,从她十岁开始她就进行了自我封闭,让外人以为她是个哑巴。其实,也有人到现在都能听到她说话,比如,琥珀,比如,她的女儿,萱萱。

  “哈哈,我一定是疯了,我居然会听到你这个臭哑巴说话……”程秋冉大着舌头抱怨,爬起来抱住她的大腿张嘴就咬了上去。

  程芷爱疼得冷汗直冒,也顾不上什么了,直接就给了她一个耳光。

  “又在吵什么?”程忆雪走到房门口,慵懒地倚在门框边,宽大的睡衣露出了他漂亮的锁骨。

  程芷爱猛地一颤。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了躲避他,她才搬出程家自力更生的。为什么她一年回来一次,就这么一次就碰上他了呢?

  四岁的程若萱夸张地吐了吐舌头,识趣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怎么?很惊讶?”程忆雪迈出他修长的双腿,快步走到程芷爱的面前,毫不掩饰的眼神直逼程芷爱。

  “没、没有。”程芷爱有些慌乱地偏过头,逃离他灼人的视线。

  程忆雪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轻笑,伸出长腿一脚把程秋冉踢离了她的身边:“做姐姐的就应该要有做姐姐的样子嘛!”

  程芷爱不知道他这句话是对谁说的,但她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被程忆雪逼到了墙角。他轻笑着圈住她的身子,一点点朝她逼近,她完全可以感觉到滚烫的脸颊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被他温暖的气息灼烧。很疼,但很暖。

  “程、忆、雪。”她有些艰难地喊出他的名字,冷冽的目光不断穿透他微笑的脸。

  程忆雪又是一阵轻笑,这才轻轻放开她,看向她的目光里带了几分玩味和怜惜。“四年不见,你更漂亮了,更可爱了,更让我……舍不得离开你了。”他微眯双眼,双手插在兜里,低下头去嗅她身上久违的芬芳。

  “叔叔,你们在干什么?”一个稚嫩的声音不适时地在门口响起。两人都偏过头去看,只见穿着卡通睡衣的程若萱站在门口揉着眼睛。

  程忆雪的脸上闪过一丝算计,他走到程若萱身边一把抱起她就朝客厅走去。

  “程忆雪,你要干什么?”程芷爱宝蓝色的眸子里已经有怒气显现了。

  “呵,会叫我的名字,会对我说完整的一句话。嗯,不错,有进步。”程忆雪一边发表感慨,一边面不改色地朝前走。

  程芷爱沉默。他总是能逼得自己撕掉伪装,他真的很可怕。

  “为什么不说话?”程忆雪抱着萱萱坐到沙发上,眸子里的玩味更深了。他要逼她,他要逼得她弃械投降,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程芷爱掩饰好慌乱的情绪,一脸淡然地走到他的对面坐下,她说:“为什么要回来?”

  他笑了笑,反问道:“怎么?我不能看我的女儿么?”

  “你!”程芷爱一时语塞,心下一片慌乱。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让萱萱知道他们之间那无比荒唐的爱,也不可以让萱萱知道程忆雪就是她朝思暮想的爸爸。

  程若萱一脸困惑地拉了拉程忆雪的袖子,她仰起头问他:“叔叔,你是我妈妈的什么人啊?”

  程忆雪轻笑两声,正欲答话,程芷爱却抢先道:“萱萱,你应该叫他舅舅。”

  “舅舅?”程忆雪狠狠地皱了一下眉头,复又唯恐天下不乱地笑道:“什么舅舅?应该叫爸爸才对吧!”

  “程忆雪!!”这已经是她第三次用力叫出他的名字了,他到底想要做什么?难道他非要逼得她无路可逃吗?

  “妈咪,你今天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好凶喔!”萱萱皱了皱鼻子,“妈咪,我究竟该叫他什么啊?”

  奇怪,妈咪不是一向不说话的吗?今天怎么在程家说了这么多话呢?

  “舅舅!”

  “爸爸!”

  两人依旧僵持不下,默默地用眼神对峙着,直到他望向她的目光变得步步紧逼,她才满面尴尬地移开了目光别过脸。

  “还是叫叔叔好了。”她的声音微弱得低到尘埃去了,连她自己都听不见自己在说什么。

  这次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再次抱起程若萱往自己房间里走去。

  程芷爱急忙跟上去:“你又要干什么?”

  他顿了顿脚步,转过头来看着她,脸上的戏谑和邪戾尽显无遗:“如果你也要进我房间一起睡的话,我不介意啊。”

  “你敢!”她恨恨地瞪着他。

  他轻松地笑了笑,完全不把她的愤怒放在眼底:“我有什么不敢的?!别逼我告诉爸妈其实你根本就不是哑巴喔。”瞥见她无奈的表情,他走进房间关上门。

  “咚——”像是关上了她所有的亮光,她无助地坐到地上,眼泪倾涌而出。他总是能抓住她的软肋,他总是能逼得她无路可逃。他是天使,还是魔鬼?

  他的爱太过浓烈,浓烈得让人窒息,要她怎么承受?

  第三章:争吵

  她记得曾经有人说过:我喜欢以婴儿蜷缩的姿势来汲取温暖,就像是在母亲的子宫里一样,可我一直在等待,等待有那么一个人来扳直我的身体,扳直我的双腿。

  她也等了那么久,最后留下的,却是满身伤痛。

  程忆雪的爱是那么浓烈,散发着太阳表层的温度,她一靠近便会被灼烧得灰飞烟灭。

  他回来得太突然了,让她措手不及,一如四年前婚宴上他的离开那么突然。他是想将她再次伤得体无完肤吗?可是,她不再是四年前那个心软的程芷爱,如今的她,冷冽无双。她不会再让任何人靠近自己,伤害自己!

  她靠在墙角,咬了咬唇,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扶着墙壁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走进自己的房间收拾行李,打算等程芷爱一醒来就立刻带着她离开程家。

  挂在墙壁上的大钟里,秒钟一圈一圈地转动着。

  她拖着行李箱走到客厅,桌子上已经摆好了早餐。

  一个转身,她尴尬地看着面前刚刚摆好牛奶的中年女人,心里一阵不安。

  程母看也没看她一眼,只淡淡说了一句:“忆雪昨天从国外回来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用我们这些做父母的操心吧。”

  是在警告她吗?程芷爱心底一阵苦笑,面上却毫不改色,点点头示意她听见了。

  “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如你来教教我好了……”一个好听的声音突兀地在客厅里响起。

  程母的身形顿时一僵,尴尬地看向二楼:“是忆雪啊,快来——”话顺利地噎在了咽喉处。她的视线紧紧锁住自家宝贝儿子怀里的小女孩,面色有些微的扭曲。

  “萱萱怎么会跟你……”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程忆雪漫不经心地反问,一个抬眸,便让程母无话可说。

  “大清早的这么人站着干什么呢?!”一个严厉的声音响起,程父慢步走向客厅。

  “外公,外婆。”萱萱甜甜一笑,挣脱了程忆雪的怀抱跑到程芷爱的身边示意她抱自己。

  “恩。”程父点点头,面上不见任何表情。

  程忆雪的脸色却是一下子就变了,止不住的怒气就这么脱口而出:“好啊!好一个外公外婆啊!是不是你们还要教她叫我‘舅舅’啊?!真是会扭曲事实啊!!!怎么?不敢让告诉萱萱你们是她……”

  “够了!!四年前我是什么意思!现在我还是那个意思!只要有我在一天!你们就不会有可能!”程父也是瞬间脸色大变。

  程芷爱就这么看着这一场闹剧,心早就没有了知觉。这样的争吵早就发生过无数次了,时隔四年,四年啊,多么长的光阴,她的心也被磨砺得圆滑了。

  拉起行李箱,单手抱住萱萱,抬脚就往门外走去。

  这是程家的事,与她无关。

  “程芷爱!!!怎么?又打算逃了吗?”想趁他不注意就走掉吗?!没那么容易!四年前他就那么放不下她,更何况是现在有了萱萱!

  她的脚步一滞,回过头来,程忆雪就站在她的身后。

  他一身浅蓝色休闲服,脸上是止不住的怒气,像是随时都要喷薄而出。

  “你跟我过来!”他拉住她的手腕,掰开她握住行李厢的手,同时也将萱萱接过来放到一边,态度强硬,丝毫不容拒绝。

  她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他,经过一晚上的思考,她早已平定了心绪。

  那双宝蓝色的眸子里,平静无波,在他看来是那么地刺眼,像是在嘲笑他的怒气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他攥过她的手,不分轻重地拉起她就往二楼最里的一间卧室走去。

  “忆雪,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闭嘴!”盛怒的程忆雪看上去像是一头狂暴的狮子,不容任何人置噱。

  “你们是姐弟!姐弟!这是一辈子都不会改变的……”

  “我让你闭嘴!!!!”他双目通红,一向邪魅的面容上浮现着几丝狰狞,“姐弟?!呵!谁和她是姐弟?!她跟咱们家什么关系都没有!你他妈有脸拿这理由出来说事吗?!”

  “程忆雪!你那是什么口气?!怎么?还是我们错了不成!你跟一个哑巴在一起有结果吗?!”程父也怒了,一副恨不得撕了程芷爱和程忆雪的模样。

  “随他们去吧,爸妈,你们还没懂吗……”一个袅娜的身影出现在客厅,她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眸带着令人看不懂的情绪望向二楼扶梯处的那个天之骄子。

  如果可以分开,四年来早就分开他们了,可是,四年了,他没有放下她一分一毫。这四年他在国外做的那些事……难道爸妈还没有得到一个教训?非要把忆雪往死里逼吗?

  “秋冉……”程父看向那道身影,顿时无力,再看向面前倔强而狂霸的儿子,挥了挥手,“去说吧,你们爱说什么说什么……”

  第四章:未完成的婚礼

  紧紧禁锢住她的手腕,他拖着她走进那间尘封四年的卧室。

  那里,曾经差一点就成为他们的新房。

  现在,却成为了最可笑最刺眼的地方。

  “咚——”他一个转身,将她推进房间,房门被阖上。

  随之而来的是快要窒息的拥抱。

  “芷爱……芷爱……”他紧紧拥住她娇小的身躯,像是拥抱着一件珍贵的物品,神色怜惜到了极点。

  厚厚的灰尘飘飘扬扬的洒下,渲染着悲凉的气氛。

  她伸出手用力去推从后面紧紧拥住自己的男生,面色冷漠到了极点。

  他拉过她的手腕,推搡着倒在长长的沙发上。

  双手绕过她的脖颈,将她温柔地圈在怀里,脑袋轻柔地倚在她的肩上,他温热的气息迅速包裹着她,把她的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放、开——”她有些艰涩地开口,手上同时使力去推那个压制着她的修长身躯。

  “别动——”他贴上她的脸颊,按住她的手臂,声音低沉,“芷爱……你听我说好不好?”

  “我们……把那场婚礼补回来吧。”

  “啪!!!”话音未落,一个巴掌便用力甩到了他的脸上。

  一股莫名的怒气在她的胸腔里冲击着,她使出全身力气推开他一跃而起,像是一头随时准备给予敌人致命一击的美洲豹。

  清脆的声音撞击着两人的耳膜。她的眼睛红得可怕,眼眶里布满了血丝。

  委屈?怒气?还是决然?

  他迅速起身,像是不容侵袭的王者,用力拽住她的手,缓缓地笑开:“还打算装多久?你又打算躲我多久?难道你希望萱萱一直没有父亲吗?”

  他的笑明明很轻柔,却让她有一种寒到骨子里的感觉,让她不寒而栗。

  她还能说什么?她又可以说什么?

  装?躲?他以为她愿意吗?

  “程芷爱!如果不是你四年前不肯告诉他们你根本就不是哑巴,他们会让我们分开吗?!程芷爱!你好狠……”

  “不是这样的!!!他们还是不会让我们在一起的!你不明白吗?他们从始至终都觉得我配不上你,何况我们还是姐弟的关系!更何况……”“那个秘密,我不能说……”

  不能说,不能说……一旦说了,她不仅仅是得不到幸福,她还会丢掉性命,甚至牵连到程家……

  他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面色极度难看,他拽住她的手更用力了:“程芷爱!是,四年前是我对不起你!可是,这次回来,无论谁都阻止不了我把你拴在我的身边!!!你没得选择!”

  眼泪不听话似的簌簌地往下掉,她艰难地开口,神色有些恍惚:“还有意思吗?现在还有意思吗……”痛也痛过了,她只想逃离这种生活,她不能连累他们,她在他走后就已经决定好要回到那个地方了……

  所以她怎么可能再和他在一起呢?她该回去了,该回去了……

  她的眼泪像是他的符咒,他松开了她,心里却止不住地泛开一波又一波的疼痛。

  “程芷爱,你不知道吗?我只有你和萱萱了……”

  没有你们,我跟死掉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你在抛弃我过后,残忍地伤害我过后,再来告诉我,我们重新在一起,补回婚礼……呵呵。”她的笑凄苦而悲怆,“你不觉得你更残忍了吗?”

  他面色一僵,终于失去了话语。

  无奈地打开房门,他快步走出房间,像是在逃避些什么不愿面对的情绪。

  “不,我不会放弃的,一如四年前我要娶你时的决心,我们的婚礼,一个月后……这次,谁也阻止不了……”

  她身躯一软跌坐在地。

  “哒、哒……”

  只余下沉重而散乱的脚步声回荡在耳边。

  她疲惫地阖上双眼。

  忆雪,我们真的不可能了……

  第五章:闹剧

  硕大的落地窗,暗黄色的窗帘,这才让她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她的对面坐着一个温润少年,柔和的发,柔和的脸部线条,柔和的目光,他的魔力是,总能让她安心。

  两人就这样对坐了很久,咖啡上盘旋的热气越来越淡薄,她宝蓝色的眸子微微一闪,轻咳一声,取下手上的戒指递给少年:“琥珀,拿走吧。”

  琥珀微微一笑,没有要接过它的意思:“为什么还给我?戒指跟了你十四年。因为他回来了?所以你不再需要我?”

  她神色复杂地瞥了他一眼,脸上露出凄凉的神情,像个孩子似的:“我想回家。”

  他敛住笑容,神情严肃:“我在努力,可是十四年过去了,有谁会相信你就是秦沐暮。更何况你姐姐拼命遮掩你的消息,阻止你回到秦家。”

  她皱紧了眉,将声音放得极轻:“琥珀,你可以告诉我,十四年前你为什么要带我逃走吗?”那场宴会之前,他们分明只是陌生人啊!

  他足足愣了有十秒钟,才略显慌张地移开视线,温柔地笑了笑:“我不是说过很多次了吗?!因为喜欢你啊。你不相信我吗?”

  她勉强对着他笑了笑。琥珀,希望你没有骗我。

  她重新戴好戒指往门外走,忽然想起了什么,她停下脚步,略带疑惑的问:“琥珀,十四年前和我有婚约的人叫什么名字?”

  “啊?”琥珀略一错愕,“伊堂家的少爷,伊堂煌。”

  伊堂煌?是他!

  她的脚步乱了乱,遂唇角浮起一抹冷笑。那个花心大少么?幸好她没嫁给他。

  她走到门边打开门,抚摸着小指上的泪戒,声音冷漠到了极致:“一个月后,带着我逃吧。”

  走出别墅,程芷爱招下一辆计程车赶往sex酒吧。她到达酒吧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半了。刚一走进酒吧,琥聍就扑上来抱住她,抱怨道:“怎么现在才来啊?迟到这么久!”

  程芷爱点点头,挑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独自饮着水。琥聍是琥珀的妹妹,很早就和她认识了。她本来不喜欢喧嚣和引人注目,更不喜欢喝酒,只不过琥聍几天前就约了她,看在琥珀的面子上她便答应了。

  “小爱,给你介绍个人。”琥聍挽着一个男子走过来坐下,“呐,我男朋友,伊堂煌。”

  又是伊堂煌?

  程芷爱终于回了点神,抬起头看他。黑色西装,狂傲不羁的外表。还真的是他!呵,不愧是花心大少!昨天还可以和一个女人玩电梯激情,今天就又有另一个女人指着他说“这是我男朋友”!

  琥聍一脸热情地为伊堂煌介绍程芷爱,伊堂煌看着她却笑得一脸诡异:“我们见过。”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语气毋庸置疑。

  “是吗?在什么地方?”琥聍一脸好奇。

  程芷爱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打着手语:“电梯间。”

  “电梯间?你们在电梯间里见过?呵呵,真是有缘啊!”

  伊堂煌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们两人的“互动”,察觉到他疑惑的目光,琥聍出言解惑:“呵呵,不好意思,我朋友不能讲话。”

  “她是个哑巴?!”伊堂煌脱口而出,又猛然发觉自己的言语有些伤人,看向程芷爱时,却发现她脸上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他有些震惊于她的淡然,但他先前对她的兴趣却已经寥寥无几。

  程芷爱并没有在意他看她的目光,自顾自地继续打着手语:琥聍,你哥不知道你男朋友是谁吗?

  “我……没告诉他。”

  程芷爱一脸漠然地看了看伊堂煌:他有老婆吗?

  “小爱?!”琥聍惊呼一声,似乎是觉得她问的问题太过唐突。

  “她说什么?”伊堂煌将她的失态尽收眼底,不由得好奇地问道。

  “……她问你,有没有老婆?”琥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出来,脸上还带了一抹娇羞。

  伊堂煌一脸玩味地看着她,上嘴唇离开下嘴唇:“有。”

  “煌!你……”琥聍似乎并不知道,一脸的不可置信。

  伊堂煌没有顾及她的反应,只目光灼灼地看着程芷爱,一脸的云淡风轻,似乎在述说着与自己并不相关的事:“我的妻子,叫秦婉。”

  “轰——”犹如五雷轰顶。

  “砰”的一声,程芷爱手里的水杯砰然落地,冰水溅到了她的腿上,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秦婉?居然是秦婉!!!为什么是她?诱惑她走出秦家的是她,阻止她回到秦家的也是她,难道她做着一切都只是为了能够取代她嫁给伊堂煌?!好可怕,好愚昧的姐姐!!!

  “为什么露出这种表情?难道你也喜欢上我了?没关系,结婚了又怎样?想当我情妇也可以啊!”他自大地笑了笑,笑里透着几分鄙夷的味道。

  他把自己当作跟他那些女人一样世俗的人!呵,自大的男人!程芷爱面上迅速恢复了波澜不惊。她没有辩解,她觉得跟他这种人辩解根本就是侮辱自己!

  她对着他露出嘲讽的笑。

  然而,他狂躁的性格不允许她的沉默,哪怕他明明知道她是个哑巴不会说话!一股无名之火窜上脑子里,他阴沉着脸:“为什么不解释?你刚刚是在嘲讽我吗?”

  这次她懒得打手语了,反正打了他也看不懂,干脆直接对他比出口型:让一个哑巴辩解?疯子!

  他暴躁地站起来,抓住她的手臂猛地一带,就将她狠狠地圈在自己的怀里。

  全场哗然。

  她冷笑,男人果然都一个德性!

  “你们在做什么?”一个突兀的女声在琥聍开口之前响起,一个身穿晚礼服拎着小皮包的年轻女人走了过来。

  伊堂煌瘪了瘪嘴,放开程芷爱,脸色转晴。他看向年轻女人,冷笑着坐回原位:“秦婉,你怎么来了?”

  秦婉?那个女人是秦婉?程芷爱的身体微微颤抖,她竭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镇定地坐到琥聍的对面。她必须忍,她不能太早在她的面前暴露身份,她还要调查十四年前秦婉引诱她逃走的真正用意。

  “我怎么来了?!”秦婉的笑容稍稍有些扭曲,她快速走到桌子旁,端起一杯威士忌。

  哗啦——酒水顺着程芷爱的发梢滴落,她揪住她的衣领,表情凶恶:“贱人!你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吗?”

  琥聍顿时被吓得不知所措,而伊堂煌瞬间被激怒了,他的头脑里一片模糊,只有愤怒不断冲击着他的心脏。他狠狠地推开秦婉,将程芷爱揽入怀中,他指着秦婉的鼻尖,冷酷至极:“我从不打女人!秦婉!别逼我!”

  “她是你什么?你凭什么这么护着她?伊堂煌!我才是你妻子!”秦婉的脸色青白交加,眼泪夺眶而出。

  伊堂煌冷笑两声:“她是我什么?她是我伊堂煌的女人!你有本事就把我的情妇全部找出来挨个儿捅上一刀,不然,我不会放过你!”他紧紧拥住程芷爱往外走。

  “伊堂煌!你敢走!秦家是不会放过你的!”她的面容狰狞,泪水模糊了她精致的妆容,让她看上去更像一个小丑。

  他头也不回地上了车,表情阴冷,仿若来自地狱的使者:“秦婉!你只不过是秦沐暮的替代品而已,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秦家是不会为了你而和伊堂家翻脸的!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了!”

  车渐渐在她的视线里远去,这一切都在发生得太快,剩下的只有那些带着嘲讽的目光,看着她像是一个疯子一样的坐到地上放声大哭。

  夜,深了。

  第六章:我爱秦沐暮

  夜深了,车窗外的流光溢彩勾不起他一点的喜悦,一路上他都阴沉着脸,仿佛谁触碰了他心里的禁区。

  “司机,去酒店。”

  程芷爱皱了皱眉,她很想问他去酒店干什么,但她不能说话,更不能现在去触及他如火山般的情绪。

  五星级大酒店他不由分说地拉着她走进酒店,及其熟练地带着她径直上了五楼。

  电梯间他说:“程芷爱,做我的女人吧!”他说得很随意,却又像是饱含了真情,让人无法抗拒。

  她拉过他的手心写下:为什么?

  他沉思了片刻,看向她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还带着毫不掩饰的忧伤:“因为,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谁?

  他的声音浸满了哀伤,他的狂傲不羁此刻已不复存在:“……秦、沐、暮……”每一个字他都咬得很用力,仿佛倾注了他所有的沉重。、“……”她张了张嘴,掩住眼角流露出的忧伤。

  秦沐暮。他说,因为她让他想起了秦沐暮。

  伊堂煌,你在意秦沐暮?

  伊堂煌,你这个花心大少在意那个抛弃了你的秦沐暮?、不,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应该讨厌那个害伊堂家丢脸的秦沐暮!他应该是花心的,他不应该拥有这么哀怨的表情!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心居然会感到有微微的刺痛?

  他的目光陡然尖锐起来,他握住她的双肩,暴怒道:“你也讨厌我是吗?!”他是天之骄子,他有着耀眼的光环,他有很多想要嫁给他的女人,为什么却还是有人想要抛弃他?秦沐暮,那是他心上永远也抹不去的伤疤!

  她的眼泪滑过她光洁的脸庞,她有些无助,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她紧紧捂住自己的嘴,竭力让自己不要哭出声来。

  她从未想过十四年前的逃跑会伤害这么多人……

  “叮——”电梯门缓缓打开,他怒不可遏地攥住她被冷汗填满的手掌,几乎是拖着把她带进了总统套房。

  他没有开灯,而是粗暴地把她推倒在床上。身体触碰到床的那一刹那,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谁用力地攥紧了一样,内心的恐惧一下子填充了她的脑子。

  她的身子颤栗着,当她以为他会对她做出什么的时候,他却径直走向酒柜,取出两瓶白兰地,走到落地窗前坐下,拼命地灌着酒。

  看见他并没有要侵犯她的意思,她才支撑着身子坐起来。彻骨的凉意蔓延了她的全身,她感觉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因为他的动作而疼痛起来。

  秒钟“滴滴答答”地走着,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时间久得她都快要睡着了,酒瓶砰然倒地一下子又让她清醒起来。

  她摸索着向伊堂煌走去,借着窗外的灯光,她瞥见他颓废地坐在地上,地上倒了一地的酒瓶。

  他眼神飘忽地看向她,声音沉痛:“你说,人怎么样才可以没有心呢?你说,秦沐暮是不是就没有心?”

  “……”

  他没有因为她的沉默而生气,他似乎并不需要得到她的回答,他自顾自地说下去:“你爱过一个人吗?你知道被自己喜欢的人抛弃有多么痛苦吗?她就是这样残忍地对待我!”他漆黑的眸子像是点燃了怒火了一般,仿佛要喷薄而出。

  他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分割着她的心,她的眼泪不断落在地上,碎成几瓣,就像是摔碎了的心。她知道,是她对不起他,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我就这么让她讨厌吗?她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她为什么要逃跑?为什么?!”他狂躁地把酒瓶砸向墙壁,流露出痛苦的神色,“我明明那么喜欢她,那场宴会上,她也明明收下了戒指,为什么她又要悔婚?为什么她还要从此消失?!”

  戒指?什么戒指?程芷爱心下一凉。不对,那场宴会上,除了那枚泪戒,她明明什么都没有收到!

  她再也顾不上什么了,她急忙从小指上取下琥珀泪戒,抓着他的肩,迫不及待地问出口:“是不是这枚戒指啊?伊堂煌,十四年前的订婚宴上你送给秦沐暮的戒指是不是这枚?!”

  他的目光落到戒指上,带着微醉的语气:“是,没错……如果你逆时针转动那颗琥珀,琥珀里就会闪现我的名字。”

  话一说完,他就一脸疲惫地阖上眼,沉沉睡去……

  这枚戒指是伊堂煌的……怎么会这样?程芷爱半天没回过神,久久才轻声开口,也不管他有没有听到:“那,你现在爱她,还是恨她?”

  空气里一片沉默,只清晰地听见彼此心跳的声音……

  过了很久,空气中才传来他遥远的似是梦呓的声音:“……我,爱,秦,沐,暮……”

  她慌里慌张地逆时针转动琥珀,琥珀中央闪烁着一个“煌”字,散发着淡淡的蓝色荧光。

  顺时针转动,又会是怎样?

  她屏住呼吸,捏了捏满是汗水的手掌,心跳不规律地进行着,连全身上下的毛孔都悉数张开——“吱”——“啪”,琥珀中央像是被突然点亮,一行血红色的小字从中央滑过:我爱秦沐暮。

  他说他爱秦沐暮?他说他爱秦沐暮。他说他爱秦沐暮!

  程芷爱终于忍不住捂住嘴放声大哭。

  第七章:泪戒的秘密

  刺眼的金色阳光照进大楼,她抬头看了看天轻轻转动钥匙,然后打开门。

  她还没来得及换鞋,一个身影就扑了上来:“妈咪……”

  “萱萱,对不起,妈妈回来晚了。乖,让妈妈先换鞋。”她放下程若萱,换好拖鞋往客厅走。

  沙发上一个挺拔修长的身影倏然撞入她的视线——程忆雪!!

  她顿时移不开了步子,身体僵硬。她勉强开口:“你怎么在这儿?”

  他转过头来看她,发出一阵轻笑:“如果是换作别人听见你说话,你的秘密就被发现了。”

  她的脸色有些难看,却默不作声。

  半个小时过去了,她仍然站在原地,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直到她接到琥珀的电话。

  电话里,他一向温润的声音染上了几分怒意,他说:“你和伊堂煌在一起?”

  “是谁告诉你的?”她的声音冰冷而生硬。经过昨晚的事,她开始恨他,恨他的欺骗,这么久以来她都是把他当朋友的啊!

  “琥聍。”

  “哼,管好你妹妹吧,和伊堂煌在一起的人是她不是我!你最好劝她离伊堂煌远一点,免得我再受牵连!”第一次,她对他这么凶,第一次,她对他发脾气。那个温润少年,怎么可以欺骗她呢?又怎么可以反过来质问她呢?

  “……对不起,暮,我太生气了所以才会……”电话里的他又恢复了温和的态度,他问得小心翼翼,“暮,你生气了,对吗?”

  电话这头的她脸上布满乌云,她的声音从来没有这样冰冷得骇人:“马上,咖啡厅见。我有话问你。”她习惯性地抚摸着泪戒,果断地合上手机,阴着脸拿上包匆匆出了门。

  咖啡厅她和他面对面坐着,他们向侍者要了同样的咖啡,她漫不经心地搅动手里的勺子。

  她突然停下动作,“啪”的一声,泪戒被重重地拍到玻璃桌上,随之,她冰冷犀利的视线扫向他的眸子,像是x光在分解他的思想,穿透着他的身体。

  她抿了一口咖啡,刻意将声音放得极冷:“说说吧,泪戒的秘密。”

  他的身影剧烈地一颤,对上她的目光:“你都知道了?”

  “不然呢?当我傻瓜?”她自嘲地笑了笑。“琥珀,我拿你当朋友啊,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

  “朋友?”他露出几丝嘲讽的神色,“你一直都明白,我不想和你做什么朋友!我不要做你的朋友!不要!!”

  “那你为什么要欺骗我?”

  他稍稍平复了情绪,脸上显露出悲伤的神情:“十四年前的宴会上,是伊堂煌让琥聍把戒指给你的,可我没想到你居然以为是我送给你的,那场宴会上,尽管你才只有八岁,可我和伊堂煌偏偏都一样喜欢上了你。所以,因为我的私心,我并没有否认你。但,我真的没有要欺骗你的意思。我知道你有一天会发现的,十四年过去了,你今天才发现,已经算久了。其实,当初只要你稍稍在意一下我,在意一下以为是我送出的戒指,你就会发现戒指里的秘密了。可是,这么久,你都对它不屑一顾,恐怕你从来就没有好好看过它吧……也许,这就是你表达你不爱我的方式。”

  “……”她的愤怒都因为他的悲伤消失了,她不知道她还可以怎么去责备他。是他的错吗?也许,是自己吧,是自己太不顾及别人的错吧!

  “暮,对不起,是我害你回不了秦家。”他痛苦地攥紧双手,身子在发抖。

  “那……你带我逃跑是预谋好了的吗?我记得在宴会之前我还只是陌生人。”她没了之前的盛气凌人,更多的却是对他的愧疚。一直以来,都是他默默的陪着她,照顾她,而她却把他的好当作了理所当然。

  他苦笑:“你总是这么敏感,敏感到洞悉一切真相。”他深吸一口气,将声音压得极低:“是,其实那是秦婉的妈妈拜托我的,也因为我不想看到你和伊堂煌订婚。可是后来我才知道,秦婉母女是为争权夺位才假心假意地助你逃跑,她们在你父亲面前说了你很多坏话,甚至在十二年前制造你已死的假象,并派人追杀你,我只能暗地里压下派来追杀你的人。我没有想到你会被程家当作弃女来收养,我更没想到你会和程忆雪相爱。当我听到你对我说你怀孕了的时候,我开始后悔了。可,一切都迟了……”他的眼角一片湿润,他充满歉疚的表情让她心如刀割。

  “这么说这是秦婉一早就预谋好的,而你却帮助她来害我是吗?是吗?!”她强迫着把溢到眼角的眼泪逼回去,声音已经变了调。

  “不,不是的。我怎么会帮着她来害你呢?”

  “是这样,就是这样!琥珀,是你害我回不到秦家,是你害我傻傻地装了这么多年哑巴,是你害我和程忆雪变为陌路人!是你!都是你!”她捂着脸,泣不成声。

  他目光呆滞地望着她,嘴角的苦涩一点点漾开,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却浸透了忧伤:“对不起,我只希望你别恨我,这样我就算死掉,也会觉得幸福。因为,我们有那么多美好的时光曾一起度过。十四年,够了,已经够我幸福到死了……”

  他的食指指腹摩挲着马克杯的杯壁,温柔地扯出一个笑容来:“最后,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了。其实,我一直都很讨厌喝咖啡,我天生对咖啡过敏,可是,你喜欢喝卡布奇诺。所以,我拼命地强迫自己去适应卡布奇诺的味道。咖啡厅里,我们会点一样的咖啡,那根本就不是巧合,那是因为我喜欢看你捧着马克杯时,那幸福得让我觉得不真实的表情。”

  他的笑容越来越悲伤,像是注入了一股巨大的能量,有着让人心碎的魔力:“还记得你第一次和我说‘马克杯里的精灵’的故事吗?可惜,我亲吻了它,却不能为我带来幸福……”

  他说:“再见。我知道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他站起身,带着落寞的背影走出了咖啡厅。

  她呆呆地坐在座位上,面前的卡布奇诺还氤氲着雾气,她的眼睛已经湿润得不像话,明明眼睛酸涩得要命,她却掉不出一滴眼泪。

  她想,这两天她已经哭太多次了,所以,面对残酷的真相和残忍的决裂,她才会再没有眼泪可以祭奠他对她的爱。

  这个世界,究竟是谁对了,谁错了?

  ++++++关于‘马克杯里的精灵’的故事:汗,只记得这个故事貌似是在《公主志》上面一个有关咖啡的故事里看到过,当时觉得很浪漫,所以就记下来了,不过也不知道我的记忆有没有出问题额。。。

  貌似那个故事是说,每一只马克杯里都住着一只精灵,当你亲吻了它的时候,马克杯里的精灵就会带给你幸福……

  第八章:“英雄”救美

  sex酒吧水晶灯的绚丽灯光被她遮住三分之一脸的墨镜反射回来,使她更加显得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一个中年男子看见她踏进来,立刻迎上去,热络地说着些什么。她一脸冷淡地拉了拉帽檐,跟着走进了包厢。

  “秦小姐,有什么吩咐?”

  程芷爱冷漠地坐上沙发,递给他一张纸条:秦婉又吩咐你做什么了?

  中年男子叫秦勇,在秦氏集团做事,是她几年前安插在秦婉身边的眼线。

  “都是些老把戏了,不过,最近又让我去查一个叫程芷爱的女人。”

  躲躲藏藏这么久,秦婉的视线还是不可避免地落回了她的身上。程芷爱勾起一抹冷笑。既然如此,她不回秦家还不行了。不然,终有一天,恐怕她会死在自己的姐姐手上。

  她摸出一张纸,继续写:随时准备护送我回秦家,还有,千万不要让秦婉起疑心。

  “是,小的明白。”秦勇点头哈腰地退出包厢。

  大约过了四十分钟,程芷爱才走出包厢,刚踏出门槛,她迎面就撞上了一个人。

  撞她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西装革履,地中海发型,脸上带着几分醉意。

  程芷爱脱口而出一句“对不起”,刚要迈腿却被一把拽住。他紧拽住她纤细的手臂,毫不掩饰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来回打量,露出猥琐的笑容:“哈哈,这个女人老子喜欢!”

  “神经病!”本来心情就有够差的,还被一个酒鬼纠缠,程芷爱顿时怒火升腾,使劲挣脱他的手,反手就是一个耳光。清脆的声响让那个男人楞了几秒,程芷爱寒着脸抬腿便走。

  “贱人!你敢打我!”男人回过神来,更用力地抓住她的手臂,高高扬起手掌——“啪”!更响的一记耳光,男人的另半边脸也挨了一巴掌——一个年轻男子将程芷爱拉到自己的怀里,语气冰冷到了极致:“赵总,我的女人你也敢碰?!”

  赵总正愤怒地仰起头准备打回来,却在看到对方那张脸之后,身子剧烈地颤抖着,头低到了极点:“伊堂少爷,我,我不知道是您……”

  “那你觉得你现在应该怎么做?”语气里饱含了警告,赵总立刻感觉到自己被恐惧包围,颤栗着身子,哆哆嗦嗦地往后退:“我滚!我马上就滚!”

  说着就没了影儿。

  伊堂少爷?

  程芷爱面有尴尬地迅速脱离伊堂煌的怀抱,转身就走。她不知道他刚才听到她说话没有,但她知道她害怕让他窥探到她的秘密,她也害怕面对他。

  “程芷爱,不打算解释什么吗?连道个谢都那么勉强么?”很明显伊堂煌在可以压制着自己的怒气。

  程芷爱停住脚步,却不敢回头。

  她表现出来的反应似乎让他很满意,他轻笑着走到她的身边,左手搭上她的肩膀,轻轻一带,她就落入了他的怀里。他揽着她往前走,脑袋凑到她的耳边,嘴角微微漾起一丝坏笑:“我似乎听到你说话了喔。”

  她不敢挣扎,更不敢使自己暴露得更多,只得由着他拥着自己走出酒吧。

  “别装沉默,你的声音我已经录下来了,要我放给你听吗?”他的笑容更大了,“如果不想你的秘密公开的话,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换。”

  “……”她心下一惊,目光微闪,犹豫着动了动唇,却依旧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不能自乱阵脚,更不能盲目轻信,她只有选择装傻。

  “不听话?”伊堂煌神色微变,握住她肩膀的手更用力了几分,“没关系,我会有办法让你主动承认的。”他的声音微微严肃,不由分说地把程芷爱推上副驾驶的位置,并温柔地为她系好安全带。

  而此刻的程芷爱生怕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只得伸手去解安全带以表达自己的不满。伊堂煌对她的动作发出一声篾笑,毫不犹豫地关上车门并上了锁,看着程芷爱额上因为紧张而冒出的薄薄一层细汗,他心情大好地坐上驾驶员的位置。

  他迅速发动引擎,红色法拉利在略显空旷的街道上疾驰。

  “让我猜猜装哑是为了掩盖什么吧?为了掩盖什么呢?应该是一个秘密,掩盖一个有关你身份的秘密。你说,我说得对吗?”他微笑着企图攻陷她的心理防线。

  “……”她的脸上迅速闪过一丝震惊,唇边泛开一丝苦涩,“是我太小看你了。伊堂煌。”她知道他能说出这番话,他就一定查过她,伊堂煌这样的人是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的!

  “喔?开口了?你怎么不接着装了?”他英俊的脸上闪现得逞的笑。

  她一脸疲倦地阖上眼,也隐去眼里的泪和无奈,尽量压制着自己的声音,“没意思了。”一边说话,她一边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她伪装太久了,连她自己都分不清偶尔沉默安静的她是不是真的是一个哑巴。伪装那么久,当被揭穿的时候才会感觉到疲倦和释然。

  也无所谓了吧,毕竟她的计划即将开始,她相信这个计划的落幕一定很完美。因为再也没有谁可以成为她回到秦家的障碍。

  “没意思?呵呵,我可以理解为你认输了吗?”他打了一个方向盘,车拐进了一条小巷。

  调整好情绪的程芷爱缓缓睁开眼,宝蓝色的眸子里再也看不见丝毫的情绪波动,但眼前骤然闪现的熟悉的景物让她眼神一晃,她急急揪住伊堂煌的衣角:“伊堂煌,你到底想干什么?”

  伊堂煌笑得一脸痞子相:“是不是觉得这条巷子特别熟悉?没错,我们现在走的这条巷子正是通往你家。”

  “伊堂煌!!”她伸手去抓他掌握方向盘的手,就差没从座位上一跃而起了。

  “诶……别动,等会撞电线杆上怎么办?啊……”“嘭——”

  “啊……”

  ++++++话说大家注意到那个酒吧的名字了吗??sex喔呵呵……大家都懂得。

  其实我最开始写手稿的时候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它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三个字母组合在一起真的很好看,于是就用了,直到后来看手稿的朋友告诉了我,我才汗哒哒地发现我犯了一个什么样的错误……

  不过,在我打算改掉它的时候,朋友告诉我说,就让这个‘美丽’的错误留在这里好了……

  第九章:情敌会面

  耀眼的阳光照进小巷里,小巷的上空尘土飞扬,升腾着黑色的薄烟。某根被撞得微微扭曲的电线杆前,一辆面容模糊的红色法拉利发出某种深入人耳的悲鸣声。两道修长的身影倚靠在被黑色光影覆盖的墙角。

  “程芷爱,你没事吧?”伊堂煌挽起袖管,肘关节处轻微擦伤,不过额头上一块鸡蛋大小的淤痕,青紫的颜色多少有些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程芷爱狠狠地皱了皱眉:“还好。”她小心翼翼地掀起及膝的长裙,膝盖处已经是血流不止,以青紫的颜色向四周扩散开来。

  “这样还叫‘还好’?程芷爱,你疯了吧!”他疾步来到她的身边,蹲下身子背对着她学着她的动作狠狠地皱了两下眉。“上来,我送你去医院。”

  “咝——”轻轻的一个动作便扯得她仿佛每根神经都在疼,她重重地吸了一口气,“不用了,我家就在楼上,你也去我家吧,我家有医药箱。”

  “先上来再说。”他做了一个要背她的姿势。

  “我自己能走。”程芷爱尽量维持着自己的冷淡,她很久都没有说这么多话了。

  伊堂煌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语气颇为不快:“你知道吗?我不会给任何人拒绝我的机会!”他强硬地一把横抱起她,略带几分怒意几分戏谑地道:“既然不让我背,那就抱好了!”

  “伊堂煌!我认输了行不行?快放下我/”

  伊堂煌这才放下不安分的她,转而让她趴到了自己的背上。

  “程芷爱,还记得上次在电梯间里我对你说的话吗?”他敛住轻松的神情,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她记得吗?呵,怎么会不记得!那个晚上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深深地烙在了她的心上。

  他对她说:程芷爱,做我的女人吧!

  可是,直到今天她的答案也还只能是:不可能。她是秦沐暮,抛弃过她的秦沐暮,更是已为人母的程芷爱。上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已经让她体无完肤,作为程芷爱的她又怎么经得起花心大少的玩弄呢?

  芷爱,止爱,她所有的爱都到此为止吧!

  程芷爱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气声,企图掩饰眸子里的悲哀和决绝,她凑到他的耳边,想了想还是说:“伊堂煌,如果你看到我的女儿,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他的身体猛然一颤,动作微微僵硬,又迅速很好地隐去脸上的惊异和僵硬,恢复了他玩世不恭的笑:“喔?是吗?那你结婚了吗?”

  程芷爱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摸不清他的意图,她便老实地回了一句:“没。”

  伊堂煌笑得更欢了,加快了爬楼梯的步子:“那不就行了,有女儿又怎么样?让你做我的女人有那么难吗?”

  她差点儿没让他痞子味儿十足的话给气晕过去,她定了定神,语气冷漠了几分:“就算你不介意,你的老婆也会介意。”

  一说到秦婉,伊堂煌的脸色就变得异常难看,语气鄙夷到了极点,“那又怎样?我伊堂煌要的女人,她秦婉也敢拦着?!”

  想到秦婉对付她这个妹妹的阴狠手段,她不由得冷哼一声:“秦婉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说不定她的花招比你多了去了!”

  “是吗?我期待那个蠢女人的‘花招’!”他话锋一转,语气变了个调,“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一副很好像很了解她的样子?”

  程芷爱立即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不着痕迹地移开目光,触到那个熟悉的门牌号码时,她立刻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似的,喊道:“到了,快放我下来!”

  伊堂煌知道她在可以隐藏些什么,但他更喜欢她乖一点地主动坦白。他把她放下来,扶着她的身体按响了门铃。

  他还真挺好奇她的女儿会不会也和她一样整天冷着一张脸,见谁都跟欠她钱似的。

  “妈咪——”程忆雪抱着萱萱打开了房门,眼前的场景却让他们同时一愣。

  萱萱最先注意到程芷爱的表情有些不对劲儿,视线再落到她染红的白裙上时,她立刻发出一声尖叫:“啊!妈咪,你怎么流血了?”

  此话一出,发愣的程忆雪立即抽回自己的视线,心狠狠地痛了一下,又急忙去扶她。

  伊堂煌和程忆雪都注意到了对方,对视两眼后,都齐齐去扶程芷爱,然后程芷爱就被两个别扭的男人以扭曲的姿势扶进了客厅。

  “待着,我去拿药。”程忆雪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但对程芷爱的语气依旧温柔,少了平时的邪魅和戏谑。

  程芷爱没有闲心去想程忆雪怎么还在这儿,因为她只要一看到他就会乱得没了方寸,她只能勉强自己松弛自己紧绷的神经,维持一脸冷淡地点点头。

  “诶,你渴不渴?饿不饿?”仿佛是在故意刺激程忆雪,伊堂煌体贴地端茶倒水,忙得个不亦乐乎,完全没有把自己当客人的自觉。

  最后,伊堂煌干脆不顾阻拦地撩起她的裙摆,一脸疼惜地往她的伤口上吹起,一边呼气还一边装萌:“还痛不痛啊?呐,呼呼就不痛了唷……呼呼——”

  当场程芷爱的脸就黑了,刚吞下半口的谁一下子就喷了出来,淋了伊堂煌一脸,而提着医药箱刚走出卧室的程忆雪脸“刷”地一下就绿了。

  “他是谁?能解释解释吗?”程忆雪仿若冰封的脸绿了又黑,手里被他紧紧攥住的医药箱仿佛就是伊堂煌那张欠扁的脸。

  还不等程芷爱说话,伊堂煌抢先道:“亲爱的,这个男人又是谁啊?”

  亲爱的?

  程芷爱和程忆雪的脸同时转变成了青紫交加。

  “亲爱的?”程忆雪冷哼两声,“你不觉得叫别人的妻子‘亲爱的’很不礼貌吗?”其实他很想说他是欠抽加犯贱。

  似乎是故意的,伊堂煌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亲爱的,你不是说你没结婚吗?”

  程忆雪脸色一变,一顿抢白:“你没看见我们女儿都这么大了么?”

  话音刚落,程芷爱就“噌”地一下站起来,脸色迅速转冷,语气冰冷,“够了!全都闭嘴!”

  伊堂煌和程忆雪同时伸手去扶她,却同时被她用力挥开,她第一次摆出这么严肃的表情,分别指了指两个男人:“他,伊堂煌,一个救了我的陌生人;他,程忆雪,我名义上的弟弟!这样的解释,你们都满意了吧?!”

  伊堂煌略为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坐下来不再言语;而程忆雪一脸复杂地望着她,性感的薄唇张了半天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错章不好意思,这个是发错了的章节,勿点!!!

  第十章:捡到伊堂煌

  深夜,程芷爱独自走在小巷里,昏暗的灯光下,一片狼藉,依稀留有打斗过的痕迹。

  她宝蓝色的眸子在黑夜里仿佛点亮了黑暗般地熠熠生辉,璀璨夺目,倏然间,一滩并不明显的血迹映入她的眼帘,再一个轻轻地抬头,墙角那个蜷缩的影子立刻吸引了她的目光。

  沉思半刻,她小心翼翼地迈了过去,昏黄灯光的照耀下,她看见他的身子剧烈地颤抖着,像是在刻意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她看不见他的脸,只看见他浑身的血迹。

  她想了想,还是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

  他微微抽搐着转过头看她,惨白的脸上毫无生气……

  “伊堂煌!怎么是你?你怎么了?”

  一见到程芷爱万分紧张的脸,他抓住她的手,一下子就顺势栽进了她的怀里,虚弱地开口:“我就知道我一定可以遇见你。”

  “发生什么事了?”

  “杀手,秦婉派来的。快,带我去你家,我再不处理伤口就要感染了……”他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神情疲倦。

  程芷爱的心一阵抽痛,急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去我家干什么?!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伊堂煌紧紧抓住她纤细的手,口吻毋庸置疑:“去什么医院?!只要你会急救、会包扎就行了!你再罗嗦,我血就流干了!”

  “喔。”她慌乱地拭去眼泪,把伊堂煌拉到自己背上。

  上次是他被她,这次换她被他,他们互不相欠了!至少,作为程芷爱她不欠他什么了。

  但她没有注意,她苦了,为他哭了,为他紧张心疼得哭了。

  把伊堂煌背回房间的时候,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一点。她匆匆给伊堂煌上药包扎好,又给他订了一套衣服,一切都完成之后,她望着伊堂煌带血的西装,有些手足无措。

  很快有人送来了一套新衣服,当她把新的西装丢到伊堂煌的身上时,伊堂煌当场给了她两个白眼,没好气道:“老大,我挨了一刀,外加好几棍,你觉得我还换得了衣服么?”

  程芷爱顿时面红耳赤,变得支支吾吾起来:“那……那怎么办?总不能,总不能让我……给你换吧!”

  伊堂煌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你觉得呢?”

  “要不,要不不换了吧?”她一脸尴尬。

  伊堂煌再次翻了两个白眼:“你是想让我细菌感染,还是想让我吓死你女儿??”

  “……”一片死寂。

  约摸十分钟过后,伊堂煌终于有些不耐烦了,他一脸暴躁:“换个衣服而已,我都这样了,还能对你做什么?!”

  “……”依旧一片死寂,在沉默了两分钟后,程芷爱深吸一口气,第一次姿态扭捏到了极点,她闭上眼一路摸索着去扒他的衣服。

  “老大,我麻烦你看清楚了再下手好么?”伊堂煌一脸郁闷,干脆一口含住她的手,提醒她摸错地方了。

  “啊!!!”程芷爱惊叫着睁开眼,指尖传来微微湿润的感觉,像是触电一般,那诡异的感觉一直蔓延到心底。她一脸惊魂未定的模样,抽出手又沉默了几秒,面色终于回归了一潭死水一般的沉寂。“抱歉。”她的眸子充满了冷漠疏离,没有再闭眼。

  她尽量使自己的呼吸变得不那么小心翼翼,然后试着去脱他的西装外套,再依次解开他的衬衣纽扣。她的手很软很滑,指尖轻轻滑过伊堂煌古铜色的肌肤,每一次肌肤的触碰,她都有一种触电般的感觉,令她紧张得快要窒息。而伊堂煌则更倒霉,每一次指尖触碰,对他无疑是一次又一次的挑逗。就在她解到最后一颗纽扣时,伊堂煌终于忍不住暴怒起来:“快点!”

  细心的程芷爱当然看得出他突然暴怒的原因,但为了不弄疼他的伤口,她依旧小心地做着每一个动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程芷爱露出一个少见的微笑,轻轻吁出一口气:“好了。”

  纯白色的衬衣下是再次被鲜血浸透的绷带,她略略呆滞地划过他拧起的眉毛,直到他发出一声闷哼,她才又手忙脚乱替他换掉纱布。

  程芷爱尽量使自己变得忙碌起来,她的视线不敢多一刻停留在他的身上,她害怕自己的心会乱,她害怕自己早已死掉的心会再次鲜活起来。

  伊堂煌瞥见她尴尬慌乱的申请,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出于恶作剧,她路过他旁边的时候,他顺手一带,程芷爱就跌进了他的怀里,两人同时向后倒去,柔软的大床立刻陷下去一个大坑,将两人紧紧包裹。程芷爱心下一惊,当她发觉不妙的时候,伊堂煌已经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一只大手覆上了她的双眼。

  一个颇为严肃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陪我——睡觉!”

  程芷爱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被谁用重物砸了一下,她不满地挣扎着,他却搂得更紧了。他疲惫地阖上眼,凉凉地开口:“你再乱动,我就死了。”

  “……”

  见她不再挣扎,他的呼吸声渐渐平稳、清晰,程芷爱也慢慢放松了身体,一想到即将到来的婚礼,她就感到前所未有的身心疲惫,目光愈来愈迷离……

  怀里的人不再有动静,他才缓缓睁开眼,看着月光下她安静清冷的容颜,发出一声叹息……

  第十一章:迟到的婚礼未完成

  晨光熹微,程芷爱神情微醉地站在窗前,张开双臂阖上眼接受着风的洗礼,她一身乳白色衣裙,朴素得过分,却丝毫不妨碍她高贵、清冷的气质。

  “发什么呆?”伊堂煌从后面猛然抱住她,一口热气呼到她的脖子上,惊得程芷爱变了脸色。

  程芷爱定了定心神,又恢复了冷漠,却第一次没有推开他,她微眯双眼,语气低沉:“你走吧。”

  “走?你就这么对待一个病号?”他以为她是因为他的动作生气了,立即松开了手比,“而且,你都不问我一下,秦婉为什么会派人来杀我吗?”

  程芷爱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向他,视线仿佛要将他穿透:“第一,你的伤并不算重。”当初秦婉派人追杀她的时候,她挨了两枪都要不停奔波,他算哪门子的病号?!

  她顿了顿,接着说:“第二,秦婉派人杀你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问?”

  伊堂煌孩子气地瞪了她两眼,一脸幽怨地坐下来,撇撇嘴:“真没良心!秦婉要杀的人是你好吧?!谁知道我误打误撞在你家楼下拦截你,却等到了他们!你说跟你有没有关系?”

  “秦婉要杀的人是我?”程芷爱立刻激动起来。心中对伊堂煌的愧疚更深了。

  伊堂煌朝她点点头。

  程芷爱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脸色却已经变了。秦婉真是狠,就算是作为程芷爱,她也不应该只因为伊堂煌就去杀害无辜!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吓到了?”伊堂煌担心地看向她。

  程芷爱看也不看他,声音更为冷漠:“你,走!”

  “诶,你都不报答我替你解决了那批杀手吗?”

  “你需要我怎么报答你?”

  伊堂煌脱口而出:“以身相许。”

  “好!”几乎没有半点犹豫,她一口应下,但从她身上散发出的寒意足以杀死人身上的大半细胞,她略作停顿,“但,你必须得走,马上!”

  “你!”伊堂煌暴怒着腾身而起。

  程芷爱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阴冷,补充道:“带着我,还有萱萱,一起走!”琥珀走了,没有再牵着她的手说要带着她逃。除了伊堂煌,她还真不知道她还可以受到谁暂时的荫庇。

  “呃?”伊堂煌的眼神闪了闪,“为什么这么说?”

  “你不是要我以身相许吗?今天是我和别人的婚礼,你决定要不要带我逃!”

  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牵起她的手夺门而出,他说:“你女儿我会派人接她,我带你去伊堂古堡,在那里,没有人会找到你。”)

  $3))教堂散了场的教堂,乳白色的鸽子仿佛在为这场残缺的婚礼悲鸣。

  “你是在惩罚我吗?”程忆雪一身纯白色礼服,他满脸哀伤,一个人颓废地坐到角落,地上滚了一地的啤酒瓶。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学会喝酒的,他只知道在澳大利亚的那四年,他每晚都会喝得烂醉,然后和街头的混混打得遍体鳞伤。他早忘记了痛的滋味,但程芷爱就像是他的命,总是能让他疼得死去活来!

  “忆雪,我会帮你找回她的。”程秋冉看着自己的弟弟,心如刀绞。

  没有人知道,她程秋冉四处风流其实是为了掩盖一个秘密,一个她爱上自己亲弟弟的秘密。呵,多么可笑,多么荒唐!程芷爱所受过的伤又怎么会比她痛?那程芷爱又怎么可以逃离他的身边?!

  第十二章:疼是为了不痛

  “花心总裁冷冽妻”〖【第十三章:搬出古堡

  “妈咪,为什么伊堂叔叔这几天都没有来啊?”程若萱苦着脸爬到了程芷爱的床上。

  “乖,萱萱自己玩,妈咪也不知道。”程芷爱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伊堂煌连续几天没来,对于他的性格来说的确很怪异。是不是自己哪里伤害到他了?

  她轻笑,其实他也不坏,只是花心一点,何况他花心的原因还是因为自己伤害了他。相处几天下来,她发现他会别扭,会撒娇,会耍赖,会使坏,还会孩子气。他有英俊的外表,除去花心,也还温柔体贴,还真的挺不错!

  程芷爱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怎么了?难道自己动心了?

  程芷爱眼角微微酸涩,她又想起了程忆雪。是她,至始至终都是她欠他们的太多。她欠程忆雪一份刻骨铭心的爱,她欠琥珀的关怀和十四年的守护,她欠伊堂煌一个秦沐暮!她注定欠他们太多,也注定只能选择一个。

  伤害过她的程忆雪,默默守护的琥珀,苦苦痴恋的伊堂煌;她的身份,她的心,她所有都让她的天平倾向了伊堂煌。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

  她不敢伤感,她担心自己会哭。

  “程小姐,有人要见您。”一个女仆叩响了房门。

  “谁?”她恢复了冷静淡漠之态。

  “您见了就知道了。”

  程芷爱牵着萱萱走下楼梯,只见一个长发披肩,一袭酒红色长裙的女子背对着她坐在沙发上,浑身散发着高贵却狠戾的气息。

  “你好,你是?”

  女子闻声转过头来——柳眉,红唇,娇媚的容颜,秦婉!!!

  她看到了她脸上的惊异,然后恨恨地瞪了一眼她身旁的程若萱,才冷冷地开口:“程芷爱,我们谈谈吧。”

  程芷爱注意到了她愤恨的眼神,将萱萱拉至自己身后,声音比她还要冷上几分:“我们没什么好谈的。”她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拉着萱萱走到沙发前坐下,动作高贵优雅。

  “你……”秦婉一脸震惊,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面目有些狰狞,“你明明是个哑巴!怎么会?”她还记得在酒吧浇了程芷爱的第二天,她对伊堂煌说:“难道我堂堂秦家大小姐还比不过一个哑巴?”他暴怒:“你算什么东西?不跟她比就像是你永远都比不上秦沐暮!”

  程芷爱让下人带萱萱下去,她冷冷地直视秦婉:“谁这么告诉你的?”

  “你……”秦婉的脸色极为难看,她冷笑一声,“就算你不是哑巴,敢跟我秦婉抢男人,你也死定了!这样吧,不如我们好好谈谈?也许……我还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谈?怎么谈?说说看啊!”程芷爱故意做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

  秦婉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勉强地笑了笑:“比如说,我给你钱,你离开伊堂煌,要知道,做别人家庭的第三者,可不这么好当!”

  “凭什么给我钱我就得离开?”她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茶。

  “你接近伊堂煌不就是为了钱吗?难道这样不好吗?”秦婉露出急切的神色。

  程芷爱露出一个仿佛洞悉一切的笑容,充满了轻蔑:“你似乎很想让我拿钱走人嘛!秦家大小姐,怎么不直接让人来杀了我呢?让我猜猜这是为什么呢。第一,上次你派来的那拨人被伊堂煌解决,我现在又在伊堂古堡,你肯定不敢明目张胆地杀了我;第二,你秦小姐的情报居然也会出错,你肯定在怀疑我的身份罗,但你又查不到我的背景,所以你心生忌惮,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了!秦大小姐,你说我说得对吗?”

  “……”秦婉的脸色瞬间青白交加,心中的忌惮不免更深了几分,嫉妒和愤怒也猛烈冲击着她的大脑,她嘴硬道:“程芷爱,我秦婉要整你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是吗?”像是故意激怒她,程芷爱蔑视的表情足以挑战她的极限。

  秦婉一脸愤恨,站起身来抬手便甩过去一个巴掌——程芷爱用力捏住她的手腕,像是倾注了自己所有的恨,她的手腕被捏得“咯咯”作响。

  “秦婉,想知道秦沐暮在哪里吗?想让我离开伊堂煌吗?三千万,拿钱我就走,你也可以得到你想要的!”

  “三千万?!”愤怒和痛楚一齐袭上她的头顶,强迫她作出一个选择,三千万,几乎是她十四年来所有积蓄的三分之一。不!她辛苦积攒的财产怎么可以随便拱手他人!秦婉紧咬下唇:“不可能!”

  程芷爱手上更用力了几分,发出一声篾笑:“怎么?霸占秦沐暮的所有长达十四年之久,你连三千万都拿不出么?”望着秦婉脸上的惊疑和痛苦之色,她的脸上的轻蔑和厌恶更浓了:“你是不是很奇怪我怎么知道这些,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不过,你就不想知道秦沐暮在哪儿吗?”心软吧,程芷爱的心绞成了一团,如果秦婉心软,她也许会看在姐妹的情分上放过她,不让她的下场太惨!

  秦婉紧咬的下唇已经沁出了血珠,她拼命挣扎却于事无补,短暂的沉默过后,她猛地抬起头,漆黑的眸子填满了怨恨和毒辣:“好,我马上让人把钱送过来,你承诺的事也必须马上办到!”

  程芷爱的眼中飞速地闪过一丝疼痛和挣扎,手无力地松开,目光微微暗淡,说话的声音低沉到她都以为不是自己的:“好……放心,钱一到,我就搬离这里,还有,明天一早就会有人带你去找秦沐暮……”

  一个时辰后程芷爱牵着程若萱的手,坐上秦婉的车,飞速驶出了伊堂古堡……

  第十四章:爱,抉择

  再次回到曾经住过的公寓,程芷爱一进屋就疲倦地跌到了地上。

  她并不坚强,和自己的亲姐姐对峙她也会心痛,会无措……

  “妈咪,电话。”程若萱把手机递给她,慌忙夫妻她,又嘟了嘟嘴,“坏叔叔打来的。”

  “坏叔叔?”程芷爱皱了皱眉。

  “对啊,就是那个经常欺负妈咪的坏叔叔!”说着程若萱扬了扬她的小拳头。

  “伊堂煌?”

  “才不是呢!伊堂叔叔很好喔!萱萱说的是在外婆家里的那个漂亮叔叔!”

  程忆雪?!他打来干什么?他怎么样了?这么多天,他……还好吗?不!不可以再想他!

  程芷爱甩掉脑子里的担忧和害怕,果断地摁掉了电话,赫然跳入眼帘的却是好几十个未接来电和几十条未读短信。最后一个电话是伊堂煌打来的,一个电话是琥珀打来的,其余的都是同一个人打来的,程忆雪!以及那几十条未读短信,除了一条是琥珀发来的,其余的依旧都是他发来的。

  程忆雪,我失踪的这几天你一定急疯了吧,可是,我们终有一天会亲手将爱情推入深渊,一如四年前的你,我只能对你说分离,没了我,你也要好好的,一辈子……

  下辈子,我会赖着你,再不肯走远……

  程芷爱白皙的脸上滑过两行清泪,决绝地关掉了手机。

  再见,程忆雪,再也不见。

  她冷漠地起身,向窗外扔掉手机卡,以孤傲的姿态走进房间。

  她阖上眼躺到大床上,开始安排明天的行动。

  一阵叩门声突地响起,程芷爱打开门,程若萱一脸恐惧地站在门口,脸色发白:“妈咪,客厅的电话响了,好像是冉姨打来的。”

  程秋冉?她又想对自己说什么?

  程芷爱走出房间,问道:“萱萱,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妈咪,我刚刚接过电话了,冉姨说……”程若萱的脸色愈发苍白。

  “说什么?”程芷爱的心里立刻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漂亮叔叔出事了……”

  犹如一记晴天霹雳,程芷爱耳边顿时轰隆作响,她的脑子里只容得下“程忆雪”这三个字,来不及反应,她已经拿起手机冲了出去。

  短信里,他究竟说了什么?

  她在楼下四处搜索,急得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他怎么了?他又伤害他自己了吗?

  程芷爱慌张地把找到的手机卡装好,然后开机,迅速点开他的最后一条短信:程芷爱,如果我得不到你的爱,就让我拥着残缺的回忆死去。11月12日。

  11月12日?!

  11月12日,十四年前的11月12日她被程家收养,五年前的11月12日她对他告白,四年前的11月12日那是他们的婚宴举行的日子。她记得他曾经对她说过:如果有一天你不爱我了,我会选择我最幸福的那天死去……11月12日!!!

  飞速赶到医院,强忍下心中的一阵绞痛,她冲进了病房……一片狼藉。

  一身红裙的程秋冉一脸憔悴地坐在床边,安慰着病床上水晶般透明的少年,几个护士收拾着地上的凌乱,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听见推门的声音,程秋冉转过头去看,瞥见程芷爱脸上的慌乱和疼痛,只淡淡地扯了扯嘴角:“剩下的,我不管了。”然后疾步走出病房。

  大抵是听见了脚步声,程忆雪紧紧阖上眼,骨节分明的十指用力握成拳,身子微微颤抖着,他毫无血色的脸上布满了疲倦、痛楚,还有隐忍的愤怒和激动。

  程芷爱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忍住哭腔走到他的床边,发出一声叹息,轻轻掰开他弯曲紧握的十指,她一如既往地冷淡:“我们,谈谈吧。”

  他霎地睁开眼,舒展开的双手牢牢抓上她的手,布满血丝的双眼直直射出两道寒光:“程。芷。爱。”他声音嘶哑,似乎是因为体内严重缺水,每一个字却都像千金般用力地咬出来,直听得她心尖发颤。

  她流露出微微的慌张,挣脱他双手的钳制,急忙移开自己的目光:“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做?”

  “呵,为什么?!”他发出一声冷笑,嘲讽、凄凉,他突地敛住了神色,像是忍受了极大的痛苦,他剧烈地颤抖着,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揪住洗得亮白的床单,痛苦和挣扎之色齐齐从他漆黑的眸子里倾涌而出,他微张了张唇:“程芷爱,是不是……我再也没有资格拥有你的爱了?回答我……”

  程芷爱全身一颤,偏过头去,头微微仰起,把涌到眼角的眼泪生生地逼回去,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点声音。

  程忆雪,对不起,我注定要欠你。

  她决绝地转身,心一横,话语冰冷到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那是她发出的:“是。我恨你。所以,断了吧。”

  断了吧……

  她对他说:断了吧?!

  断了?他们五年的爱就这样断了?断了?她怎么可以说得如此容易?!他攥住床单的手更紧了,悲伤和怒气让他的心疼得快要破裂。

  她走过他的床边,却陡然被他抓住,他的话像是一个字一个字从喉间用力挤出的:“程芷爱,你没有心吗?”

  像是中了某个魔咒,话语犹如电流一般地贯穿她的身体,她猛地一颤,转过头去看他。

  为什么都说她没有心呢?伊堂煌是这样,程秋冉是这样,程忆雪也是这样……她真的没有心吗?

  然而,更让她失控的是,她看见了——程忆雪身下被鲜血浸透的床单——“程忆雪!!你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她发疯似的大叫,跌跌撞撞地奔到病床边,迅速掀起雪白的被子,目光触及到被子下被掩盖的景象,她的脸色瞬间转为骇青。

  交错纵横的血色沟壑密密麻麻地布满了他的左手,他的右手则仅仅攥着被他发狠生生扯下来的吊针,浓稠的血汩汩地顺着他残损不堪的手腕流下,浸透了床单,连地上都被这扎眼的血色染红。

  他,究竟对自己做了什么?!

  程芷爱遏制不住地尖叫,眼泪再也忍不住,她哭得悲哀凄凉,她拼命地掐着自己的手臂,失魂落魄、跌跌撞撞地奔向门外,她带着哭腔的喊叫划破了宁静:“医生!医生!!!”

  ……

  程芷爱抱紧双臂,孤独地蹲在墙角,像是被遗弃的人。一向冷漠疏离的脸上流露出悲伤和无力的神色。眼泪一滴紧接一滴滑过脸庞,不断发出轻声的呜咽。

  天啊!她都对他做了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他是在报复她吗?为什么他们的结局会变成这样?她的手指一点点收紧,在光洁的肌肤上留下青紫的掐痕。

  “程芷爱,我让你来不是加速他的死亡!你知不知道他自杀已经好几个小时了?!尽管他被送到了医院,可是他一直都不肯包扎,也不肯输血!程芷爱,你的心究竟是有多冷?!”程秋冉愤怒地把她从地上扯起来,抬手便是一巴掌。

  她只觉得耳膜轰鸣,脸火辣辣地撕裂般地疼。她止住眼泪,麻木地抚过红肿的脸庞:“他,一定很疼吧,而我却无能为力。”她勉强扯出一个无力的笑,空洞凄凉。

  “……”被强烈的忧伤所覆盖,忽然听见幻觉一般绝望的声音,程秋冉只感觉自己的声音都被湮没。她张了张唇,半晌才道:“程芷爱,也许我不够资格来责备你。但是,能救他的只有你!跟我进去!”

  +++++++++++请忽略里面的那个11月12日是光棍节的第二天这一事实……羞愧捂脸ing~为毛好好的一悲剧情节就被我俩数字给硬生生地整成了喜剧捏??难道偶真的是天生米有悲情天赋……

  第十五章:爱,救赎

  一直亮着的手术灯如同一张大网将程芷爱紧紧包裹,压迫着她遍布裂痕的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依旧维持着呆滞的动作,程秋冉则是一根烟接着一根烟,绝美的脸上透出疲惫和焦急。

  忽然间,手术门被推开,女护士走出来四处张望:“谁是病人家属?”

  程秋冉扔掉烟蒂立刻上前:“我是他姐姐,他怎么样了?”

  女护士微皱了皱眉:“病人失血过多,急需输血,病人血型较为罕见,血库供应不足……”

  还未等护士说完,程秋冉就急忙挽起袖子:“我和他血型一样,抽我的血吧!”

  “这……”护士露出为难的神色,“病人要求,除了一个叫‘程芷爱’的小姐的血,他都坚持不接受!请问,您是?”

  程秋冉的脸色似乎又憔悴了几分,她跌跌撞撞地走到程芷爱的面前,双手撑住雪白的墙壁,乞求的目光绝望地看向她,她说:“程芷爱,我求你,求你救他!”

  “有谁来救我呢?”是,又有谁来救她呢?她的血液融入他的血液,就注定了他们纠缠一生,如果她将她的一生给了他,又有谁给伊堂煌一生呢?

  她的心脏如同千万银针齐齐扎上去,她挣扎着,却怎么努力也摆脱不了那痛。

  “程芷爱!算我求你了!求求你救救他!”似乎无论再怎么坚强,怎么伪装,面对爱人,都能崩溃得一塌糊涂。程秋冉的泪水模糊了她的妆容,她双腿一曲,“啪”地一声就跪了下来:“程芷爱,是程家对不起你,但是,求你一定要救他!他再也经不起死神的召唤了,求你不要把他推入死亡,他曾经是你的恋人,是你最深爱的人啊!”

  “……”程芷爱张了张嘴,却发觉喉咙像被扼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滚烫的泪水不断亲吻着她的脸颊。

  “他曾经是你的恋人,是你最深爱的人啊!”

  程芷爱的情绪被那一句话轻易触动,全线崩溃。

  她所有的眼泪仿佛在那一刻都流尽了,她缓缓站起来,声音轻得让她不敢再哭泣,她害怕改变自己的决定。

  “好。但之后的事,与我再也没有干系,我不再是程芷爱,不再是那个曾经可以为了他放弃一切的女人。我有我的坚持,我有我未完成的事。”

  她踉跄着跟着护士走进手术室……

  程忆雪,再骗你最后一次。你一定要过得比谁都好。

  回到公寓,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程芷爱刚一拧开门把锁,就看见程若萱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躺在地毯上睡得很熟。

  她心疼地冲上去抱起程若萱走进卧室,心中又苦又涩不是滋味。

  程芷爱放下女儿,走到客厅坐下,打开电视机。

  “本台为您报道:昨日由秦氏集团举办的酒会于上海举行,酒会上,秦氏家主表示秦家大小姐秦婉有可能即将继承家业……”

  剩下的话,她一句也听不进去了。

  由秦婉继承家业?不!她绝不允许秦婉的阴谋得逞!

  程芷爱慌忙关掉电视,留下纸条匆匆出门。

  她没有看到电视机里,美丽的女主播用她甜美的声音念出下一条新闻:近日,伊堂财团社长伊堂煌与秦氏集团千金秦婉传出不合的消息,正在办理离婚手续,据传伊堂煌已有两天未回家……

  坐在的士上的程芷爱沉思着,今早就会按照约定有人带秦婉去找“秦沐暮”,这场鸿门宴,她要秦婉知难而退。

  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拿起手机,手机荧幕上闪烁着“琥珀”两个字。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她也害怕获取关于他的任何消息。联想到之前手机里看到的琥珀打来的电话和未读短信,她犹豫半刻,按下了接听键。或许,他有什么急事吧。

  “喂。”

  “暮,很感谢你能接我的电话。我有事告诉你,我们,老地方见吧。放心,是有关你回秦家的事,我……只是想要帮你而已。”

  第十六章:再现,家族徽章

  湛蓝色的天空,乳白色的窗帘,透明的落地窗。一切都熟悉得让人窒息。

  她和他面对面坐着,依旧是靠窗的位置,依旧是阳光明媚的午后,依旧是同样的天蓝色马克杯盛载着未满的卡布奇诺。这样的一成不变让她有些局促不安。心隐隐作痛,仿佛丢失了什么却再也无法找回。

  “为什么……还要喝咖啡?”她的声音很温柔很清冷,像是在劝诫一个陌生人。

  琥珀柔柔地笑着,好看的眼睛弯成了两弯月牙,如清流般彻骨的声音依旧沁着让人心安的魔力:“因为,我也开始迷恋卡布奇诺的味道。”因为,我迷恋的是你的味道。而你,却永远都不会知道。

  “……”程芷爱的眼角一酸,想要出口的话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好了,别露出那种表情,万一让我误会暮还没放弃我的话就不好了。”琥珀勉强自己露出一个自然的笑,表情略微严肃:“暮,说正事吧。”

  “恩。”迅速整理好心情,她向他点点头。

  “秦婉的动作很大,一边打探你的消息,一边渗入秦氏的内部,妄想谋得秦氏家主的位置。而且,我必须告诉你一个消息,你安插在秦婉身边的那个叫‘秦勇’的男人不可靠。如果你要行动,琥家的所有任你调用。”

  “你怎么知道的?”秦勇是她秘密安插在秦婉身边的,就算秦勇不可信,琥珀也不可能会知道啊。

  琥珀的笑容僵硬半分:“因为……我在他那里买到了你的消息,甚至你的行动计划。”

  “!!!”仿佛脑袋猛然遭到了沉重一击,程芷爱的表情瞬间凝固,面色阴沉得可怕。

  “不过,你放心,他现在应该还没把你的计划以及身份告诉秦婉……”见她面色不善,他又急忙补上一句。

  “我知道,他是想两面赢利,他之所以还没有把我的身份和计划告诉秦婉,那是因为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谁才会是最大的赢家!他会把我的消息告诉你,除非你使用了什么非常手段,不然他不会傻到提前暴露。所以,他现在一定在想,要不要拿着你,我以及秦婉给他的钱远走高飞,他当然知道我们三个中任一个都不是好惹的!”程芷爱不经意间扬起一抹自信的微笑。

  “是。但也没有谁能确定到了最后关头,他会不会选择出卖你,所以……”

  “所以,我必须马上采取行动。”

  “让人不能开口说话的最好的方法就是……”

  她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忍,他皱了皱眉接着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方式,但如果秦婉输了她最后的结果不一样也是死吗?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她沉默片刻,就在琥珀起身打算离开的时候,她抓住他修长的手臂,清冷的目光坚定地对上他温润如玉的眸子,“这件事,我自有办法,你不用插手。让谁染上血腥都是我不愿看到的,包括秦婉,不到万不得已,我仍会留她一命。”

  “你这么想可未必别人也这么想啊!暮,这是一场生死战,一旦输了,就什么都没了!”他急急地反抓上她的手腕。

  “琥珀,你信不过我吗?好了,这件事你别插手就是了……”她顿了顿,迎上他炽热急切的目光,“我……会活着回来的。”

  “……”他的手缓缓放开,眸子里闪烁着某种意味不明的光芒,他颤抖着转过身,走出咖啡厅。

  不敢回头,不敢让你看见我的泪,第一次就这样放开你的手。对不起,暮,再也不能牵着你的手带你逃跑……

  到达秦氏公社的时候,天已经有些黑了。程芷爱走下taxi,凝视着眼前宏伟豪华的古堡式别墅,心里一片翻江倒海。阔别十四年,她又回到了这里。

  秦氏公社是秦家的秘密社团,专为秦氏服务,只听命于秦家家主,公社里的每一个人都是经过层层严格选拔出来的,而公社也就相当于一个变相的黑帮组织。

  不得不承认,秦婉的动作的确很大。她消失了十四年,秦家只剩下了长女秦婉,秦婉又嫁入了伊堂家,再加上秦婉十四年的精心部署和步步深入,成为秦家家主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她一定不知道家族徽章在自己的手中。秦家上下历来只认家族徽章,若等她坐上了家主之位却得不到家族徽章,必定会逼父亲交出徽章,但秦家又怎么交得出。依秦婉现在心狠手辣的个性,到时,已渗入秦氏内部并逐渐对其掌控的她一定会……

  程芷爱不敢再想下去,现在时间就是金钱,再也容不起耽搁,她必须抢在她之前先掌控公社,然后揭露她的阴谋。

  她快速走到大门前,对一干守卫亮出通行绿卡,坐上到别墅内会议室的车。

  议堂大门被缓缓推开,议堂里的几百号兄弟同时看向门口——程芷爱一身蓝色长裙,脖颈上挂了一个六芒星的徽章,顷刻间迸发出万丈光芒。

  “谁准许你进来的?”

  程芷爱淡淡地扫了一眼众人,单这一眼却足以看得众人从心底里生出畏意。而先前引她进来的男仆早已恭敬地候在一旁,解释道:“这位小姐出示了徽章。”

  “下去吧。”秦洋挥了挥手。

  “砰”,大门被关上,程芷爱依旧维持着她冷傲的姿态站在门口。

  “你是谁?秦家的家族徽章怎么会在你手上?”作为秦氏公社的最高负责人,即使是对方手中持有徽章,秦洋也不敢贸然听命。

  她绽放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处变不惊地缓缓念出那个在心底沉淀多年的名字:“秦沐暮——”

  她摘下左耳上的粉色水晶递给一脸惊疑的秦洋,在触到水晶的那一刹那,他的脸立刻变了颜色,屈膝跪下:“属下秦洋见过少主。”

  如同伊堂煌的琥珀泪戒,那粒粉色水晶里也有着她的名字,那就是证明她身份的最佳证据。

  “我要秦氏公社的所有成员,不顾一切地,听从我的命令,不得泄露半点。而且,秦婉,秦勇将作为叛徒处理,你们不得听命于他们,更不能暴露我的存在!”

  她的唇畔浮起一个胜券在握的笑,秦婉,我要让你失去一切支持。

  “叛徒?怎么会这样?”

  她斜了他一眼:“忘记公社的规矩了么?没有我的指令,不得擅自行动,更不得,多问!!”

  “是,属下与公社成员全凭少主调配。”

  “监控秦勇,不要让他逃跑。随时等我电话,准备清理门户。”幸亏她之前一直提防秦勇,让他以为自己果真哑了,让他想不到自己会亲自来安排,更让他想不到她随时能打电话改变计划。

  谁输谁赢,很快就能见分晓了。

  第十七章:喜欢但不是爱

  银色的月光照进房间,她身着宽大的浴袍站在窗前望着黑暗中描不清轮廓的建筑物,黑色的发丝“滴滴答答”地渗着水,湿了浴袍,让她极不舒服。

  “叮咚——”门铃声突兀地响起,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兀刺耳。

  她拢了拢耳际的碎发,抚摸着小指上的泪戒,大步走到客厅打开门。

  一道黑色的人影软软地倒在了她的身上,熏人的酒气扑面而来,她摇了摇他抬起他的脑袋。

  “伊堂煌!!!”

  “该死的!你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敢将他扶进屋去,也不敢动弹半分。

  这个时候,伊堂煌不能打乱她的计划。

  他浑浑噩噩地抬起头,醉眼朦胧:“我就知道,你在这里……”说着说着,脑袋就耷拉了下来。

  程芷爱心里某处一软,轻叹了口气,便将伊堂煌扶进了屋,不禁责备道:“怎么喝这么多?”她没有发现自己那带着责备的语气里还多了些什么,关心?或是心疼?

  他忽地顿住脚步,紧紧环住她纤细的腰身,霸道地吻上她的唇,不容她反抗,他抱住她倒向铺上地毯的地板上。他撬开她紧闭的唇,长驱直入,巧妙地与她的小舌在口中纠缠……

  她猛地推开他,脸色发红,心里的慌乱和悸动一波接着一波地压迫着她的神经。

  “怎么?嫌我脏?”他停住动作,将她压在身下,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温热的鼻息和醉人的酒气喷洒到她粉嫩的肌肤上,撩拨着她本就迷乱的心。

  脏?他还记得她在电梯间里目睹了他和程秋冉的那出激情戏码时说的话!

  “没有。”连她自己都发觉自己的声音回答得极没有底气。

  他松开手,翻身躺到地板上,一只手依旧圈住她的身子:“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离开伊堂古堡?”

  为什么?!那他又为什么几天都不在古堡出现?害她还担心!她忿忿地对上他的目光,却没有发觉自己情绪的变化。

  “是不是因为秦婉?”发觉了她愤怒的目光,他伸出手去刮她的鼻子,却被轻松地躲开,他赌气似的故意将她搂得更紧了。

  她的口气有些闷闷的,像是在埋怨:“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为什么喝这么多酒?”

  他把头靠在她的肩上,像是在撒娇:“想你,却不敢见你。”

  “不敢?为什么?”有他伊堂煌不敢的事吗?

  “我怕……”他露出一个孩子气的表情,“我怕我会爱上那个叫做程芷爱的女人。”

  她心里“咯噔”一下,五味杂陈,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说他害怕爱上程芷爱……

  “你说,你为什么要让我爱上你?告诉我,我爱的是秦沐暮还是你?还是与秦沐暮相似的替身女人程芷爱?为什么我会分不清?为什么……”

  她忍不住鼻子一酸,两行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好咸……

  她要怎么办?她要告诉他,“傻瓜,其实我就是秦沐暮”吗?

  他的额头抵着她的下巴,他有些慌乱,有些无助,像个迷失了方向的孩子,他露出痛苦的神色:“我害怕,我害怕我会抛弃了我的秦沐暮……所以,我不敢来见你,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程芷爱。”

  我害怕我会抛弃了我的秦沐暮……

  傻瓜!是秦沐暮抛弃了你!她哭着转过身抱紧他,泣不成声:“我不生你的气……”这就是他那几天不出现的原因吗?还真是单纯得像个傻瓜!

  他含上她的唇,看着怀中有些惊慌失措的她,转而轻轻吻上她的额头:“我们明天,带着萱萱去游乐场好不好?”他真的很想很想和她过一个三口之家的周末。

  就好像曾经他幻想过的无数次和秦沐暮在一起之后的画面的那样……

  那样,就算死应该也会很幸福了吧!

  游乐场旋转木马不停奔跑,甜蜜的情侣都笑得一脸幸福,木马旁的人们迅速按下快门键,记录着每一个美丽的瞬间。

  一辆加长林肯驶进游乐场,黑色的车门被拉开,伊堂煌从里面走出,怀里还抱着小小的程若萱,随后走出的是一脸冷漠的程芷爱。

  “诶,不是说游乐场是最佳约会地点吗?女生都应该很喜欢来才对啊!干嘛臭着一张脸?”估计没人看到过他这个花心大少如此犯贱地去哄一个冰山美人,因为他身后的两个保镖已经石化。

  她的面部表情微微柔和,懒懒地开口道:“下次不要带我来这儿。”第一次,是程忆雪带她来的。同样的地点,她不喜欢被不同的人带来第二次。

  “唉,还真是,扫我兴!”他急忙跟上她的步伐。

  “妈咪,我要坐那个。”程若萱指了指旋转木马。

  “好,让叔叔带你去。”伊堂煌把她放下来,让保镖护着她去木马旁,而他则自然而然地去牵程芷爱的手。

  “砰”、“砰”——突如其来的两声枪响,扰乱了游乐场的氛围,人群一片慌乱,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他将她护在怀里。又是一阵枪响,他紧抱着她滚向一边,伊堂家的保镖很快加入了枪战。

  程芷爱感觉胸前一片湿润,伊堂煌脸色微变,紧紧抱着她不敢松手:“程芷爱,你没事吧?”

  她立刻惊觉不对,迅速推开伊堂煌掀起了他的衬衣。衬衣下,子弹穿过的地方鲜血汩汩,她抑制不住地发出一声惊叫,情绪有些失控。

  “没事没事,别担心,他们会处理的。”他的声音因为痛楚略有些暗哑,明显有可以压制痛意的痕迹。

  “你的伤……”眼泪不自觉地留下来,她只感觉心上像是被谁用力掐了一把。

  “没事。”最后一个尾音落下,伊堂煌的双眼疲惫地阖上……

  医院“病人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子弹打偏了,伤口并不是很严重,放心吧。”医生推开门走出来。

  “那个……医生,我可以进去探望吗?”程芷爱冰冷的脸上还留有清晰可见的泪痕,那张如一潭死水般的冰脸上写满了焦急。

  “可以,不过不要太吵,病人需要安静。”

  “谢谢医生。”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进去,穿着病号服伊堂煌此刻正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熟睡的脸上透出安详的神情。

  她走到他的身边,伸出手轻轻触了触他的脸颊。

  她觉得这个时候的他安详得像个天使。

  正出神,手被陡然抓住猛地一带,她就倒了上去,正对上他漆黑的眸子。他敏捷地一个翻身就把她压在了身下,他微眯双眼直望进那兩汪清秋般寂寥荒芜的宝蓝色眸子,仿佛要将所有的神情都注进她的心底。

  “我想好了,程芷爱,我喜欢你,跟我在一起吧。”

  为什么不是“爱”呢?那个字,只有秦沐暮才配得起么?她沉默。

  他娴熟地吻上她的额头,划过她的美艳,一点点向下,然后伸手去解她的衣服……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爱他,但她终是没有拒绝。

  “程芷爱……”他低声唤她。

  “吱——”门突然被推开,毫无预兆地,“少主……呃??”

  靠!这个时候谁敢不要命地来打扰他?!他愤怒地仰起头,程芷爱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慌忙收拾着衣物。

  推门的人脸都绿了,双腿抖啊抖:“少……少主,我、我不是……故、故意的!”

  “滚!!!!”一只枕头带着破空之势飞向可怜的下属。

  “我,我去买点喝的。”程芷爱尴尬地翻身起床,一向处变不惊的她落荒而逃。

  抚摸着唇角的温度,病床上的伊堂煌露出一个痞子味十足的笑。

  站在自动贩卖机前,程芷爱努力平复着自己乱成一团的心境,脸上却不经意地露出幸福甜蜜的神色。这才是她要的轻松的简单的生活不是吗?

  “砰!!!”头上陡然遭到一记重击,一声短促的闷哼过后,她倒在了冰凉的地上……

  第十八章:谁来拯救我的命

  仓库“哗啦……”一桶冷水从头浇下,蜷缩在墙角的她一个激灵,立刻清醒过来,本就寒冷的天气,单薄的衣衫又被冰冷彻骨的冷水湿透,她不禁瑟瑟发抖起来。

  “抬起头来。”耳畔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女声。程芷爱紧咬住下唇试图挣脱绳索,头却没有丝毫要抬起的意思。

  “嘭!!”背部突然遭到重击,她无力地倒在地上,牙齿紧紧咬住下唇,不肯发出一点声音。倔强地仰起头,惨白的脸上不断冒出汗珠,她发出一声轻笑,满是嘲讽之意:“秦婉,你真没用。”

  她没有想到,安排好了一切,变故却来得如此之快!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她的脸高高肿起,青紫交加。

  秦婉踩着红色高跟鞋走到她的跟前,纤细的手指用力捏上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程芷爱,跟我玩花样,你活腻了是吧?!”

  “……”她没有说话,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个轻蔑的笑。

  这个动作彻底地激怒了秦婉,她抬腿一脚踢到程芷爱的小腹上,但除了撞击声依旧没有发出一点呼痛的声音,她表情倔强,脸色亦阴沉得可怕。

  “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骗我?和我作对你有什么好处?”秦婉面目狰狞地将她从地上揪起来,一手用力揪住她的短发。

  她依旧是笑,只是多了一份凄凉一份心疼一份绝望:“我的姐姐,怎么?忘记我了么?十四年前被你追杀的阿暮。”

  如同陡然遭到重击,秦婉全身一颤,瞳孔蓦地放大,连着倒退几步,满脸的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你……”

  “没错,我就是秦沐暮,姐,该还的你打算怎么还呢?”程芷爱挣扎着直起身子,面色愈发冰冷。

  “你闭嘴!不,你不是秦沐暮!来人,把她给我做了!”她有些歇斯底里地倒退,不可置信地捂住耳朵大声尖叫。

  她明明已经杀了秦沐暮!!!

  “秦婉,你太猖狂了!”“砰”,一颗子弹穿透秦婉身边的壮汉的头颅,随之,金属的大门被推开,那个温润少年换上恶魔的面孔站在门口,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一百余人。

  “琥珀?”程芷爱绝望的目光投向门口的少年,一股暖流深深注入到心底去。

  “暮,对不起,我来迟了。”琥珀带着人走进仓库,他脸上温柔的表情让她动荡不安的心逐渐平静。他走到她的身边,轻轻为她解开绳索,再看向秦婉的目光里满是狠戾:“秦婉,今天你就别想走出这里!我要你为你这些年对暮做的丧心病狂的事付出血的代价!”

  秦婉掩去脸上的震惊,显示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如同疯了一般:“好,很好!没想到这十四年来一直琥氏暗中相助!不过,谁会付出待机还不一定呢!”她轻蔑地笑了笑,拍了拍手,“带她上来——”

  话音刚落,从门外走进两名壮汉,中间夹着一个被蒙上眼睛的小女孩。

  萱萱!!!

  程芷爱只感觉疼痛蔓延到了骨子里,深深地喘不过气来,她的眸子里终于有了深切的变化,怨恨和绝望仿佛深深烙进了她的瞳孔里,她看着秦婉咬牙切齿道:“秦婉,你对她做了什么?”她努力克制着自己激动慌乱的情绪,手里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一把枪。

  “妈咪!妈咪救我……”大约是听见了程芷爱的声音,被挟持住的程若萱激烈地挣扎着,缠在她双眼上的白布却逐渐渗出了鲜血。

  程芷爱心中一痛,挣脱琥珀的怀抱迅速向前跑去,才走出几步就体力不支地跌了下去:“萱萱!妈咪在这里!萱萱!”冰冷的泪水滑过她的脸颊、脖颈,却滋润不了她疼得死去活来的心。

  她是母亲,却救不了自己的女儿!!

  秦婉!!!!!

  “你真卑鄙!!”琥珀用力从牙缝里咬出这四个字,那表情仿佛地狱前来索命的修罗,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如果是程忆雪是她的信仰,那么萱萱就是她的命!他很清楚程若萱对于她的重要性,狠毒残忍的秦婉,他绝不会放过!!

  “卑鄙?再卑鄙也没程芷爱卑鄙!哼,估计她女儿到死也不会知道她的父亲是谁!程芷爱,是你不敢说吧!因为你害怕她知道自己居然是母亲和舅舅乱伦的产物!哈哈……程芷爱,如果我要死,我也会拉着你的女儿下地狱!!”秦婉面容狰狞扭曲,仿佛炼狱里爬出来的堕落腐烂的恶鬼。

  “疯子!疯子!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程芷爱掏出手机掩在背后,发出一条早就编写好的信息。

  “做了什么?”秦婉冷笑一声,“你自己看啊!”说罢,她快步走到程若萱的身边,用力扯下她掩上覆着的白布——“啊!!!!”一声凄厉的叫声从程芷爱的口中不可抑制地发出,她痛苦地揪住自己的发,捂住大口喘气大声尖叫的嘴:“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啊!!!”她开始歇斯底里,开始无助地后退,一路跌跌撞撞。

  不,那不是她的萱萱!!

  深不见底的幽黑的两个洞嵌在她惨败的脸上,取代了曾经闪烁着黑宝石般光泽的双眸。她在无助地大哭,无助地叫喊着:“呜……妈咪救我,好痛啊!妈咪,我什么都看不见了,妈咪,救我……”无论她怎么样的哭喊,从黑洞里溢出的都不再是眼泪,而是猩红的液体。

  “萱萱,萱萱……”她悲地大哭,被紧紧搂在怀里的她却动不了半分,她挣扎,她哭泣,却无论如何琥珀都不肯松开手。

  “暮,如果你一旦过去,我们就输了!!”

  “开火!!”琥珀暴怒着掏出手枪,布满血丝的眼里仿佛要喷出火来。

  “你敢!!”秦婉手里的手枪对上程若萱的太阳穴,脸上出现阴冷的神情:“你敢动,我就杀了她!”

  “不!不要……”程芷爱眼前一片模糊,她挣扎着去抓他手中的枪。

  “暮,对不起,我不得不这么做,如果不这么做,我们都会死的!我们能做的……只有为萱萱报仇!所以,你必须活着!!”哪怕你会恨我,恨不得想杀了我!琥珀狠下心来打算扣动扳机。

  “不!”“啪”,她挣脱他,一个耳光狠狠地甩过去,眼泪让她看起来脆弱得不堪一击:“不!我不会让你毁了她的!她是我的女儿!她是我和忆雪的女儿……”像是再也说不下去了,她全线崩溃。

  “暮。”他抱住她不断下滑的身体,眼泪也忍不住溢出眼眶,他定了定神,像是下了巨大的决心,他的目光一直抵达她的眼底,“不管你会不会恨我,我都必须这么做,就算所有人都死掉,我也要你活着!!”

  “不,不要……”她呆滞了目光,身子不断颤抖着,苍白的嘴唇抖动着。

  “够了!别展示你的情话了!你以为你还有机会跟她告白吗?哼,天真!告诉你,这里是一个军火仓库,一旦你开火,就会引爆这里面的军火炸药,到时候,我们谁也活不了!哈哈……”

  “……”所有人都瞬间变了脸色,踌躇着扔掉手中的枪支弹药。

  琥珀阴沉着脸,声音冰冷如同修罗:“换上刀棍!几百人对几十人!秦婉,你一样是输!”

  “是吗?”秦婉的笑容更疯狂了,“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语毕,只见琥珀带来的所有人都拿起枪对准了中央的程芷爱和琥珀。

  “怎么……会这样?”心跳加速,琥珀不由得慌了,抱住程芷爱的手收得更紧了。

  “哈哈,别忘了,能调动琥氏下属的可不止你一人!”秦婉笑得狂妄轻蔑。

  “你什么意思?”难道是……

  “哼!出来吧……”

  一抹黑裙风中乍现,女子迈着轻巧的步子走向他们……

  是她!!!

  瞳孔急剧放大。

  第十九章:伤逝

  “花心总裁冷冽妻”〖【尾声:归宿

  “秦婉怎么样了?”女子走在开满向日葵的小道上,侧过头看向身边多年未见的堂姐。

  “她?她的母亲以故意杀人罪被判入狱,无期徒刑,而她被带回来的时候,一见到秦家的各位宗亲就被吓得疯了。”

  “你确定她是真的疯了吗?”

  “不管她是不是真的疯了,结局都不会这么简单不是吗?你爸爸决定把她带到秦家的本家,让她好好尝试一下秦家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人尝试过的刑罚……”

  “是吗?有满清十大酷刑厉害吗?”她轻笑。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那些刑罚可是从很早以前就流传下来了,包括拔指甲,电击这些古老的刑罚,你觉得厉害吗?”

  “那就慢慢折磨吧……”她双眼微眯,仰头看向天空中的云层,仿佛在云层的后面她看见了那张稚嫩的脸孔,而她也可以对她说,萱萱,妈咪终于帮你报仇了。

  “……沐暮,真的要走吗?”

  “是。”女子扬起头,看向久违了的阳光,心底阴暗的角落渐渐被温暖。

  “我先带你去个地方,好吗?”

  “恩。”

  “闭眼。快点!”“向前走,推开门,好了,现在我允许你睁开眼了——”

  她缓缓睁开眼,金色的阳光下,英俊的男子站在那一头,笑得孩子气,就这么望着她,他穿着白色礼服,向她走来。

  华丽的教堂,满座的宾客,盛装的神父,耀眼的钻戒……

  他向她单膝跪下:“我想好了,无论你是程芷爱还是秦沐暮,我都爱你。”

  “……”忽然间一阵泪意涌上来,她蹲下身紧紧拥住他哭出声来。

  我改变主意了,我不要离开了,一路坎坷走来,我终于可以有着属于自己的平静的日子了……

  谢谢你,带给我心安。

  医院急症病房里,苍白的少年闭上双眼,摘掉脸上的氧气罩,只剩下一群无措的医生。

  程芷爱,下辈子,我一定会牢牢抓紧你。至死,也不会放手。

  澳大利亚酒吧里,娇媚的女子一身红裙,坐到吧台前,看向身旁温润的少年,略有些惊诧地出声:“你的脸?”

  他绽放出一个足以倾城的笑容,脸上是抹不去的幸福:“为了救一个人。”那场火拼,他在最后关头救了她,却毁了自己的容貌。可是,那又怎样呢?他永远都不会后悔。

  “是你爱的人吧。”

  “恩。”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看向面前这个有些熟悉的女子,“那么你呢?为什么来这里留学?”

  “因为,这座城市有着我爱的人的味道……”她闭上眼,忆起曾经年幼时说过的话。

  “我叫程秋冉,我有个弟弟叫程忆雪,他是我这辈子最爱最爱的人……”

  眼泪一连串地滑落。

  忆雪,我一定可以遇见一个和你一样能让我重新微笑的人。对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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