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韩三叔

　　“胖哥，我给你把剧本送过去了，嗯，寄的加急EMS，两天就能到。”
　　“不客气哈，咱们俩，谁跟谁啊？”
　　“对了，胖哥，我最近手头有点紧，能不能帮我问问向老板，能不能给我预支一点钱？”
　　“当然是越多越好啰！这次算帮我的忙，我会记得的！”
　　“嗯，好嘞！多谢！”
　　“……”
　　虚洛挂上电话，心情是大好。
　　多一个香江那边的剧本，那就是多一大笔钱。
　　有刘德華，还有那个宋兵乙——王京说叫周星池的星仔，都在这部电影里面，怎么可能不卖座？
　　不能说比得过《赌圣》，至少也该差不多。
　　如若真是那样，向老板肯定不好意思吝啬，再给自己100万也说不定。
　　100万加100万，到时候我手里就有200万啦！
　　想到了这里，虚洛便又心情愉悦了。
　　结果等到他慢悠悠的走路回家，还没进门就看到家门大开，里面传来了不少人的说话声，很是嘈杂。
　　走到门口一瞧，只见副厂长韩三坪坐在沙发上，笑着跟老爹老妈说着什么。
　　厂里的另外一些领导，包括老爹老妈直属科长们，也都坐在旁边凳子上，时不时的接一句话。
　　韩三坪眼睛尖，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虚洛。
　　他哈哈一笑，站起来对虚洛招招手，“来！我们的小编剧回家了呀！来三叔这边坐！”
　　韩三坪年龄不大，可是搞关系却非常厉害，也没有什么架子。
　　平日里峨影厂的小孩子们，都称呼他为三叔，他也是很热情的回应着。
　　老爹老妈谈起韩三坪时说，他三十多岁就当副厂长，绝对不因为他爹娘的身份而已，人家自己就会做人。
　　虚洛一听“小编剧”这个词，就觉得有些不妙。
　　既然知道了自己写了剧本，那么肯定100万港币的事情就泄露出去了。
　　厂里最近可过得不怎么好，资金紧张……难道他们要打我的钱的主意？
　　坐到了韩三坪的旁边，就听韩三坪说道，“小洛啊，要不是得到消息，我还真不晓得你这么厉害！你说说，怎么会想起给香江电影公司寄出剧本的？怎么不给咱们峨影厂啊？”
　　虚洛先是有点呆，转念琢磨了一下子，才当着他们的面儿，把《赌圣》的情节说了一遍。
　　然后韩三坪也笑了，“好吧！类型是有点不合适！香江那边的电影环境可真好啊，可以拍的种类太多了，小小的地方，票房还那么高……我听说《赌圣》都过了4000万港币了？是香江有史以来票房最高的电影？”
　　好哇！
　　三叔你是在装傻啊！！
　　你都打听好了《赌圣》的票房成绩，怎么可能不去打听《赌圣》讲的是怎么样子的内容呢？
　　迎着旁边众位叔叔阿姨们羡慕的眼光，虚洛腼腆的笑道：“是啊，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么好……或许是碰运气碰对了吧？……我这个算什么？咱们峨影厂的《焦誉禄》那才叫好！听说不但口碑好，票房也是势如破竹呀！”
　　《焦誉禄》是峨影厂筹划了好几年的大片，今年1月1号开始全国上映，获得的效果非常好。
　　不但口碑好，拷贝卖得多，电影票卖得也很多。
　　电影票卖得多少，和制作方无关。
　　但卖出去的拷贝数量，就直接关系到制片厂的收入了。
　　“碰运气的事情很多，但能得到第一、破掉记录的，却没有。”韩三坪根本就没有去接《焦誉禄》的话，而是摇摇头，轻咳了一声：“小洛啊，三叔今天过来，是有事情想要拜托你的……”
　　沈红第一时间打断了他：“厂长，不好意思……这钱真的不能动，我们已经盘算好了，小洛喜欢开店卖服装，我们准备在荷花池给他盘一个摊位，让他去磨砺磨砺！孩子没有工作做，那怎么行？”
　　“做生意多危险啊，小红！前几年多少人被抓呀？”旁边的后勤科科长阿姨，就劝说道：“厂里也不是白白借用，之前你不说要解决小洛的工作吗？他就来咱们后勤科吧，你还怕我们这些叔叔阿姨欺负了他？”
　　“不一样。”沈红有些迟疑，但还是摇头：“对不起，露姐！小洛好不容易挣了这么一笔钱……”
　　“等一等！”
　　虚洛听着不对劲儿，连忙摇手：“爸，妈，三叔……你们先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一回事儿啊？”
　　韩三坪趁机就说道：“咱们厂里不是最近在筹备做《太x的故事》吗？我们想着要去实地考察拍摄，这样成本就有点高，经费有点不够！
　　《焦誉禄》是很挣钱，可是这都是要长期播映的，所有的钱都得先在总部转一圈，然后再分下来，时间可能得到明后年了！
　　而我们的拍摄是近在咫尺，如果你能把这笔钱借给我们两年时间，等到我们分批还，那么问题就能解决了。”
　　顿了顿，他诚恳的道，“小洛，三叔不是矫情的人，但这个关系到上面的任务，关系到厂里的未来……所以只能厚着脸皮来请你帮忙了！”
　　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虚天奋补充道：“拍《太x的故事》是从xx年开始，需要从陕北开始拍……厂里非常重视这个项目，要求非常高。”
　　虚洛一脸的纯真：“不是说在策划，三叔还在写剧本，要明年才拍吗？”
　　“一方面是剧本在打磨，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钱不够，所以才拖到明年。”韩三坪道：“如果资金到位了，咱们下半年就可以开始组建剧组了。”
　　“可是如果我借了出去，电影拍摄完毕后，厂里也需要几年的时间来偿还。”虚洛道：“岂不是全厂都要勒紧裤腰带么？”
　　“办法总是有的，三叔我到时候跑跑关系，如果能有什么奖项，说不定能从上面再得到一笔奖金，这就好过多了。”韩三坪显然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前提条件是必须要拍好这部电影。”
　　“我觉得还是有点不保险，咱们还是得准备多一点钱的好。”虚洛摇摇头，“我有一个主意，三叔你且听一听。”
　　“你说！”
　　韩三坪直觉有戏，身子都坐直了。
　　沈红却是直接瞪向了儿子，生怕他被韩三坪给说动，白白拿钱出去让人家用。
　　可她还没有说话，这边虚天奋就拉了一把妻子，示意她不要多嘴，先看看儿子怎么说。
　　倒不是虚天奋知道儿子是重生人士，而是他想起了儿子既然能挣100万的剧本奖金，难道还是一个蠢货？
　　男儿长大了之后，就不该什么事情都父母替他说话，替他做主了。
　　此时正好考验一下，瞧瞧他是不是真的有长大。
　　话说这个年代的男孩子，十七八岁就该是成年的时候了。
　　“咱们现在是缺钱，所以借钱并不是最好的法子，因为借的始终要还。”虚洛诚恳的道：“不如我们想办法怎么赚钱好了，开源总比节流好。”
　　“赚钱？”韩三坪讶然的问道，旋即又道：“你是说厂里的那些厂办工厂？”
　　八十九十年代，许多单位都有自己的工厂，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生产。
　　像是学校有饮料工厂，有铁锅厂，还有农具厂，你听说过没有？
　　峨影厂的厂办工厂，生产的就是一些日常小商品，夏天还做冰糕，主要还是供给自己人，还有周边的村镇而已。
　　虚洛摇摇头，“不是，我们峨影厂有自己的主业……我们可以做电视剧啊！”
　　沈红白了他一眼：“胡说八道，电视剧能赚什么钱？谁来高价买你的电视剧？电视台都是公家的，他们能出多少钱？”
　　现在的电视剧制作出来，比如说峨影厂制作的，是有三个途径播出的——出售、交换和赠送。
　　一般情况下，哪怕是出售，也只能给电视台系统的兄弟单位。
　　没有了争夺，自然价格不会高。
　　除非是你的作品特别好，就像是《西游记》那样，卖得才好。
　　每一年的地方电视台重播《西游记》，不知道给华夏电视台送了多少版权费过去。
　　韩三坪却抬了抬手：“嫂子，你让小洛先讲……这方面他可是另有门道的，不然怎么做得出让香江人都喜欢的电影剧本？”
　　虚洛这才说道：“咱们蜀川电视台不是要准备上星吗？没有一点好的自身条件，怎么能让上面总局通过你的请求？如果蜀川电视台有拿得出手的成绩，那么会不会在申请方面有优待？”
　　韩三坪沉吟了一下，道：“你的意思是，咱们拍好了，直接高价卖给蜀川电视台？”
　　“对！”
　　虚洛道：“蜀川电视台是省里宣传口直属的，比咱们有钱多了！拍一部好的电视剧给他们，咱们挣点辛苦钱，难道不应该吗？”
　　“嗯……”
　　韩三坪先是点头，又摇头，接着又道：“你是不是写了什么新的剧本？我看看？”
　　能到他这一步的人，都不简单，都是人精。
　　所以韩三坪这是秒懂。
　　虚洛马上跑到房间里，拿出了自己写的《傻儿师长》来。